聽到裘晟剛才上門求饒,韓峻很是驚奇,裘晟此人陰險狡詐,又仗著家世囂張至極,什麼怪病竟能把他逼成這樣?
“嫂子可知,裘晟是染了什麼怪病?”韓峻問。
“說是渾身癢,連骨頭縫兒都癢,全身都抓爛了,尋遍了大夫也診不出是得了什麼怪病。嘖,他剛才掀袖子露出半條胳膊,血肉翻卷,都快能看到骨頭了。”何春桃一想到那畫面,就有些反胃。
“那這怪病究竟是怎麼染上的?”韓峻又問。
“這我哪兒知道?說不定真的是裘家先祖降罪也不一定。”何春桃答。
韓峻沉吟了下,鬼神之說實不可信,難不成,是那謝霽庭搞的鬼?不然他也想不出還有什麼人會這麼巧對裘晟下手。
不過,不管是誰下的手,都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徹底解決裘晟,以免他狗急跳牆,做出什麼瘋狂的事兒來。他既認定是嫂子害的他,那麼,絕對會拉她一起陪葬!
“嫂子放心,我會徹底解決裘晟,不會再給他出現在你面前的機會。”韓峻沉聲保證。
何春桃聽他這口風不太妙,正想開口勸阻,就見謝霽庭從門外走了進來。
“不知韓將軍打算如何解決裘晟?”謝霽庭淡聲問。
韓峻瞥了他一眼,本不想搭理他,想到自己不在時是他救了嫂子,才開口道:“自然是讓他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韓將軍一回,裘副將便消失了,只怕有心之人都會懷疑到韓將軍你的頭上。裘家雖沒落了,但分支極多,無論在軍中還是朝中,都還有些影響力。韓將軍靠著一身戰功才官至副將,應該也不想就此丟掉這副將之位吧?”謝霽庭不急不緩道。
韓峻這才抬眼認真地看了他一眼,問:“你說這麼多,可是有什麼好法子?”
謝霽庭回頭看了眼杵在門口的焦屠戶,焦屠戶看懂他的暗示,連忙把門關上,然後守在門外,不讓任何人靠近。
韓峻目露驚異,不過十餘日未見,這焦屠戶怎麼就聽謝霽庭差遣了?他很確定,焦屠戶喜歡的是女人,做夢都想娶個漂亮媳婦兒。
謝霽庭走到近前,從袖中取出一個信封遞給韓峻,裡面都是他這些日子搜尋到的證據。
韓峻拆開信封,越看越心驚,裘晟這孫子,竟暗中貪墨了這麼多軍餉,難怪軍隊剛要清查,他就被臨時派去澤州辦差了。
“你一個看守倉庫的底層差役,是怎麼在短短時間之內找到這些證據的?”韓峻震驚地問。
“裘晟行事過於明目張膽,留了不少漏洞,只要仔細翻查賬目記錄,就能發現許多不妥之處。且,他剛好生了怪病,來不及重新偽造賬目,才讓我拿到這些證據。”謝霽庭語氣平靜地答道。
他說得輕松,韓峻卻明白,他能蒐集到這些,絕非易事。倉庫的賬目記錄繁多龐雜,甚至可以說是浩瀚如煙海,要想找到這些證據,無異於是大海撈針。
看來,之前是他輕視這位京城來的貴公子探花郎了,他確實是有幾分真本事在的。
韓峻來不及感慨,裘晟在他前頭回了軍營,也不知是不是去銷毀證據的,他得立刻趕回去阻止他,並在穆大將軍面前好好參他一本,這一次,他要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韓峻離開後,何春桃悄悄打量了下謝霽庭,她剛剛才知道,他之所以要用猛藥,不惜疼得死去活來也要去軍營服雜役,原來是為了找到裘晟貪墨軍餉的證據。
上次他沖出來救她是為了報恩,那這次呢,難道也是為了報恩?
謝霽庭察覺到她在悄悄打量他,也知道她在猜疑什麼,他很清楚,一旦她知道他對她的心思,會立即將他趕出去,從此以後對他避如蛇蠍。
他如今淪落至此,還身負為謝家滿門平反的重擔,實在不敢也不該對她有任何妄想。
他唯一希望的,是能留在她身邊,盡可能地保護好她。
於是,謝霽庭開口解釋了句:“裘晟覬覦馨如,我不得不這麼做。”
何春桃恍然,原來是為了保護馨如啊。難怪這麼拼!
翌日午時,謝霽庭從軍營回來,帶回來兩個好訊息,一個是穆大將軍昨天得知裘晟貪墨了數萬兩軍餉,大怒之下除去其官職,將其打入軍營大牢;二是裘晟認罪後,當夜死在了大牢裡,只不知是畏罪自盡,還是怪病發作承受不住。
裘晟死了,壓在何春桃心裡的一塊大石頭也徹底移開了。
午後,何春桃一高興,便邀了李紅杏和餛飩鋪的孟星彤一起來店裡打葉子牌。
謝霽庭則在一旁制筆,老周弄了些好材料回來,可以制些好筆了。小安覺著新鮮,搬了個小板凳坐在一旁看他制筆。
巧秀一個人無聊,又不想回家,就去布莊找馨如玩兒去了。
孟星彤有幻想症的事大家都清楚並且習慣了,因而在打牌時,對她時不時扭頭跟旁邊的‘相公’說幾句話這事兒,大家也見怪不怪了。
不過,李紅杏連輸了兩把後,再聽孟星彤跟‘相公’說話就有些不爽了,當即道:“星彤妹妹,不是我說你,咱們姐妹三個打牌,你把你相公帶來算是怎麼回事兒?誰知道他有沒有偷偷看牌然後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