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豔陽天,即便冬季依舊,陽光打照在積雪上卻透著初春淡淡的暖意。
沈霽禹一行人昨日晌午才到了家,怕將來葉初晴聽到什麼傳言,惹了不高興。沈霽禹便尋了機會秉承坦白從寬的原則,將這幾日的行程據實相告,當然也隱瞞了一些實情。
因著沒有出正月,落淚怕沾惹晦氣。葉初晴又知道娘親已經化險為夷,他心裡雖然清楚事情不會像沈霽禹說的那樣容易處理,但是畢竟也知曉自己的身子是受不得驚嚇的。看著沈霽禹回來時風塵僕僕的樣子更別說埋怨,心裡滿滿的都是感動,這個人總是暗自幫自己解決問題,然後留下一片安穩的生活空間給自己。
齊王以對雁來縣不熟,又適逢年節,便賴在了葉家。葉楓自然視為上賓相待,尚且不提二人的交情,就是跟著的那位當今的聖上的女兒,也是半分怠慢不得。盡管人家不願透露身份,自己卻不能缺失了禮數。
沈霽禹想著葉初晴惦記母親的情況,自己的爹孃也在此處,適逢正月十五定是不能回葉家,便早早的與人駕著馬車來接葉家人一起過節。
葉楓也不是為禮數所束縛的,以往自會欣然應允,只是如今帶著貴客去沈霽禹那,怕擾了沈家父母的安生,不免有些猶豫。卻未想到齊王替葉楓應了下來,喜滋滋的一臉狐貍相。
歷經一次親人分離,牢獄之災,對於葉家來講也未見是一件壞事,至少葉正夫對於權勢,子女的婚事有了新的想法。想想自己爭了幾十年,如今已入不惑之年,事情也就看開了,與楚青嵐雖不至於親厚但也近了些。葉正夫雖說到庶子家過節多少有些感到不自在,更何況當初自己對待楚青嵐父子很是苛刻,不過若是不去,有所緩和的關系怕是又會生嫌隙,卻是沒有想到沒有那麼多規矩束著,倒是自在。
沈家的父母聽見馬車的聲響,早早迎了出來,彼此寒暄,對於那兩位客人更是自覺的隱了身份。
葉初陽有幾分扭捏,並不若以往自在,不自覺的朝著葉念歸的方向挪動步子。葉念歸使了個眼色,退到一邊,葉初陽瞪了葉念歸一眼,挪動小碎步到葉初晴的面前。半低著頭,諾諾的叫了一聲:“哥。”
葉初晴一愣,繼而反應過來,有多少年沒有聽過這個稱呼了。原本應該親厚的兄弟倆卻因著長輩間的事情,變得疏遠,不禁眼圈有些泛紅,沈霽禹拍拍葉初晴的右肩,葉初晴笑著說道:“初陽越來越漂亮了,想咱們也有些時日沒見了。非常文學”
說著拉起葉初陽的手,放低聲音問道:“日子可是選好了。”
葉初陽感受著手上傳來的暖意,帶著幾分狐疑抬頭看著葉初晴,葉初晴朝著葉念歸的方向努努嘴。葉初陽白皙的臉,瞬間漫布紅雲,低著頭為不可見的點點頭。畢竟是血脈相連的至親,無需解釋,一切都那麼自然。
沈婆子看著齊王知道是非富即貴的人,不免有些拘束,可是那人卻是自來熟,老姐姐叫著,不說沒有王者的架子,更是宣告要暢飲幾杯。
出乎意料的是黃旻之攜帶一家老小也過來湊熱鬧,說是家裡人少,失了節日的氛圍。黃家人向來不關注禮數問題,更是因為與沈家定下了親事,便也湊了個趣兒,一起過個節,所以沈家今日是前所未有的熱鬧。
一盞盞的燈籠亮了起來,紅紅的暖暖的,推杯換盞,觥籌交錯。沒有勾心鬥角,可以毫無顧忌的說笑,黃尚文沖著沈霽禹舉起杯子點了一下頭,沈霽禹一笑,一飲而盡。朝著另桌看了一眼,恰巧遇到葉初晴的目光,兩人相視一笑,怕被人逗趣,葉初晴匆匆收回了視線。-本文首發晉江文學城
絢爛的禮花,穿梭的孩童。怕是數次參加皇家盛宴的王爺,於此刻也沉溺於溫馨之中,自古帝王之家向來規矩多,情分少。即便數年後,那個嶽小姐登基稱帝,於每每舉辦華宴之時,偶然也會想起那一天,即便眾人相擁也無法驅散那抹淡淡的孤寂,或許她明白了沈霽禹當年自稱愚鈍無法入朝為官的原因,只是擔心身不由己吧。
“哥,對不起。”葉初陽輕輕的走到葉初晴身邊,微微低著頭說道。雖然葉初晴並未將過去的事情放在心上,但葉初陽卻知道自己年少無知對哥哥造成過的傷害應該道歉。
葉初晴拉過葉初陽的手說道:“怎的這樣見外,你是我弟弟,過去的就過去了,做哥哥的怎麼會生氣。”
葉初晴下意識拍拍肚子說道:“淘氣。”眉眼間充滿了寵溺。
抬頭發現葉初陽正瞪著杏仁眼有些吃驚的看著葉初晴,臉上充滿了好奇。
“我可以摸摸嗎?”葉初晴知道他是看到寶寶動了,等到葉初陽將手放到葉初晴肚子上的時候,小家夥卻安靜了下來,葉初陽有些失望。
葉初晴挪動一下葉初陽的手,葉初陽驚奇的感受著手下蠕動,瞪大了杏仁眼。葉初晴對葉初陽從來沒有怨恨過,過去受欺負時,也是覺得那是自己應該受的罪,更何況自己如今很幸福。何況怨恨別人的人,向來是生活並不如意的人。
沈霽禹牽過葉初晴的手,看著滿天的煙花,她笑了,如燦爛的禮花耀了葉初晴的眼。那是幸福的笑容,暖暖的,感染著身邊的人。
陳家的案子落下了帷幕,陳喬母女被判了流行。陳喬託人帶話要見沈霽禹一面。沈霽禹本原是不打算過去,自己與那人也沒有什麼交情不說,更何況此人多次陷害自己,只是架不住此人多次託人過來。
沈霽禹站在牢外看著靠坐在牆角的陳喬,並不言語。
陳喬抬起頭,冷笑了一下,挪著步子來到沈霽禹面前,“你這人還是心軟啊,到底是過來了,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麼我總與你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