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陰陽道大師白玉石認為,法術只是手段,關鍵看是什麼人在運用。
運用的手段足夠高超,窺探並控制人心的本事足夠強,法術才能發揮出最高的力量。
這一屆一共培養了三位學生,其中心機最為深厚的就是陳建仁。
陳建仁經受過磨鍊之後,如果能活下來的話,可能會繼承自己的位置,甚至超越自己,成為一代宗師。
但學生裡最可怕的,並不是他。
陳建康,這個名字是她自己取的。
從名字裡,白玉石就知道,她的野心有多大。
東晉、南朝宋、齊、梁、陳,這五代,它們的京城都在同一個地方。
這個地方,就是建康。
當時的建康,是整個華夏的經濟、文化、政治、軍事中心,其繁華程度超乎每個人的想象,那可是世界上第一個人口超過百萬的城市。
在當時的世界上,只有兩個人類文明的中心。
一個是建康,另一個是西方的古羅馬。
陳建康,單單從名字上看,誰也想不到這是一個女人。
如果說陳建仁的功夫,都在操縱控制人心上,那麼陳建康的能力,更側重於尋找發現人的弱點。
同樣拿著一把刀子,一個人和敵人正面相抗,一個人在敵人的薄弱之處紮上一下,效果完全不同。
陳建康就是這個可以把刀子的威力完全發揮的人。
就連一直對他們心存戒備的李星野,都完全沒有注意到,那個毫無存在感的隊醫。
甚至,自始至終,他都完全沒有正眼看過那個人。
陳建仁好像想起了什麼,笑著說“碰巧,我對大學生活也很懷念,一次偶然的機會,得知你上學的時候對白芳菲同學很感興趣。老同學千里之外再次相遇,等回去的時候一定要好好聊聊啊!”
李星野笑了。
如果沒有別的選擇,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陳隊長,我突然想看看這座城市的夜景了。”
李星野走回幾步,對著一臉不知所以的小畢,認真地說到“我要留下來,你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儘可能地離這座城遠一些。”
小畢想說些什麼,李星野擺了擺手,“你留下也幫不了我。”說著,給他一張紙符,“貼身揣好,可以保你一夜平安。”
龍哥眼睛閃著焦灼的神色,最後,他一跺腳,徑直走到了陳隊長身後,堅定地站得筆直。
陳隊長讚許地拍拍他的後背,“不管這次任務結果如何,我一定會親自跟龍秉坤說些該說的話。”
李星野突然有些理解這個已經四十多歲的男人了。
作為王家公子的手套,做下了許多見不得光的事,如果就這麼回去,不僅會失去辛辛苦苦得來的一切,而且,也再難有翻身的機會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對這樣一個已經黑透了的人來說,讓他失去那些榮華富貴,和要了他的命,差不多。
李星野看著他的眼神裡,甚至有了一分憐憫。
從主動接起這個任務的那天,他應該已經預見過這個結果了。
他沒有預見的是,自己所倚仗的大飛,會那麼快地變成一個食人魔。
由於城市坐落在一個盆地之中,還沒到往常天黑的時候,太陽就已經被西邊的高山擋住了。
等到東側山頭被照到的最後一抹餘暉隱沒,夜,終於降臨了。
夜裡的東長安古城,終於要在這幾個陌生人面前,露出真面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