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東昇深深吸了口氣,看向張城的目光也鎮定許多,看樣子是將心裡藏了很久的話通通說了出來,也不再有什麼顧慮。
“張先生,同樣的話我也送給你,你經手案件這麼長時間,見過類似的案件嗎?見過可以以詛咒殺人的嫌疑人嗎?”
“沒有。”
“同樣的道理,我也沒有,無論是不是在你我的專業領域內,我們都沒有,”許東昇很鄭重的點點頭。
“什麼?你說嫌疑人?”
頗有些後知後覺,張城突然意識到許東昇剛剛說了什麼。
“你是說這些人都是王德軒殺的?”張城瞪大了眼睛。
“是王德軒的新生人格,”許東昇糾正,“也就是段醫生段賢林。”
“有證據嗎?”
張城也不是第一天出來混,不可能許東昇說什麼他就信什麼,哪怕是他也覺得許東昇說的挺像那麼回事。
但無論怎麼想,他也無法將木訥的王德軒與死去已久的段賢林聯絡在一塊。
出乎張城意料的是,許東昇竟然很肯定的點了點頭,“有。”
“據我的觀察,雖然段賢林佔據了王德軒的第二人格,但原生人格,也就是瘋了的那個人格毅力很強,從未放棄過對身體控制權的爭取。”
“也就是說王德軒的瘋病並不完全是裝出來的,有時候也是原生人格的真實體現。”
“可以這麼理解,並且絕大多數時候是這樣的,”許東昇對張城的話表示贊同,“畫畫就是他第二人格,嗯......也就是段賢林人格出現的一種體現,除了身體不再是以前的那個身體,這個時候他其實就是段賢林本人。”
他略微頓了頓,像是給張城理解消化的時間,接著繼續說道:“段賢林的情況我想你已經瞭解的差不多了,他是被逼死的,所以怨氣很大。”
“當然了,除了這一點也還會從其他方面體現出來,比如說他會有一些很奇怪,看起來暫時沒什麼意義的舉動,就比如說突然跳下床逃跑,自殘,或者是偷東西......”
“偷東西?”張城想起了李海逸他們丟失的警靴。
“他都偷什麼?”
“筆,紙,鞋子,大概就這幾種,”許東昇的表情微微有些奇怪,“怎麼了?”
“他要那麼多鞋子幹什麼?換著穿?”張城沒有追問紙筆的問題,因為他清楚,大機率是王醫生的第二人格要畫畫。
“不,他從來不穿鞋,只會將偷來的鞋子剪碎。”
思緒倒流,張城聯想到第一次見到王德軒的場景,那時的他跑的飛快,並且確實是光著腳,還有剛才在病房內,床的四周也沒看見鞋,連拖鞋都沒有。
“他很抗拒穿鞋,給他穿鞋就像是要殺了他一樣,後來我們索性放棄了,”許東昇單手挽起左手袖口,露出的小臂上滿是結痂的傷口。
“他抓的?”
“嗯,”許東昇苦笑著點了點頭。
一來二去以後,張城發現自己對這個賊眉鼠眼的男人改變了看法,他其實是個挺不錯的人。
自己不肯穿鞋,還偷別人的然後損毀剪碎,怎麼看都像是神經病才能幹出來的事,但張城清楚,此時操控王德軒身體的是段賢林,他才不會去做沒有意義的事,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