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繫結,”張城沒有遲疑。
“再試一次,”伸直拿著曲譜的手臂,他對楚曦說。
這一次很順利,曲譜沒有再排斥楚曦,接下來只會發生在玄幻小說中的一幕在現實中上演。
曲譜融化為一陣淡藍色的光,消散在楚曦身上,而那架封面上的鋼琴居然緩緩出現在了他面前,一股歲月所特有的滄桑厚重感瀰漫開來,壓的人透不過氣。
彷彿進入了另一種狀態,楚曦端坐在鋼琴前,米色風衣滑落,露出裡面蘊貼合身的燕尾服,僅剩的右手撫在琴鍵上,慢慢的,一首張城從未聽過的曲子徐徐響起。
不是古典,不是流行,也並非爵士,這首鋼琴曲的旋律不同於張城所知的任何一種流派,這聲音似乎本就生於黑暗,生於黑暗,又歸於黑暗。
張城覺得一切都在離自己而去,他彷彿沉入了大洋深處,又好像走入一條沒有盡頭的隧道中。
絕望,只有絕望,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亂,突然間很亂,無數支零破碎的片段充斥著張城的大腦,他竟然在片段當中看到了他自己,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在審視從前的自己,沒經歷過的人絕對不明白這到底有多詭異,就像是走回了自己的記憶裡。
場景突變,713房間不再,楚曦與鋼琴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面前是張城所熟悉的偵探事務所,作為旁觀者的他低下頭,默默看著坐在父親電腦前的自己。
煙,一根接著一根,整間事務所都被煙霧所籠罩,自己頂著兩個黑眼圈,注意力都被電腦螢幕所吸引,滿臉說不出的疲憊。
螢幕下方的電子日曆顯示的時間為2017年9月19日9點19分,距離父親他們失蹤剛好過了一週。
那時的張城將自己反鎖在事務所內,沒日沒夜的尋找與父親有關的訊息,翻閱事務所的檔案,搜尋父親的電腦,備用手機......想要找到一些線索。
還沒等張城看個仔細,場景突然破碎,轉瞬間又回到了大學校園。
時臨畢業,他戴著學士帽,和著一大群同學在校園中左右奔走,不時聽著攝影師的指揮,擺出各種沙雕動作。
先是群體照,隨後是死黨小團體,再之後才是個人照......
張城不經意間發現,一個女孩從頭到尾一直“黏”在曾經的自己身邊,群體照的時候她就離自己不遠,三五個好友一起的時候她站在自己身後,個人照的時候她更過分,甚至直接挨在了自己身邊。
若是不知情的人撞見,一準當作情侶。
可別人不清楚,張城自己還不清楚嗎,他從來就不是招蜂引蝶的體質,迄今為止還是一條單身狗。
“那女孩是誰?我怎麼不記得有這麼個人?”
就像許多女孩喜歡搞怪一樣,女孩的搞怪方式就是背對鏡頭,窈窕的身姿配上一條簡單的小馬尾扎發,給人留下了無限遐想。
從正面認不出,作為旁觀者的張城選擇繞了個圈,可他剛邁出一步,那個馬尾女孩就好似感應到了什麼一樣,她緩緩轉頭,時間彷彿在一瞬間停滯。
雙腿癱軟,血壓飆升,兩隻眼珠險些跳出眼眶......女孩的正臉依舊是那根簡單的馬尾。
“沒有臉?!”
女孩放棄了曾經的自己,向旁觀者張城走來。
她走的很慢,就如同大家閨秀一般,一步邁起,穩穩才會落下,可速度卻不慢,至少比張城跑的快,在發現女孩不對勁後他沒有絲毫的猶豫,轉身就跑。
歡聲笑語依舊在繼續,沒有人注意到這裡正在發生的追逐,即便張城大聲呼喊,甚至是從他們身前跑過。
時空彷彿在這一刻永恆,只有他與女孩是局外人。
女孩竟然比他更熟悉校園,一陣閒庭信步下來,張城被趕入一間教室,女孩就站在教室門邊,除了跳窗,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你......你別過來啊!再過來我可跳窗了我!”
騎在窗臺上,張城原本也沒指望這句話能阻止馬尾女孩,單純是一種儀式感,電視劇裡被逼跳窗的人都有這麼一句臺詞,他不說好像缺點什麼。
女孩身形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