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雲和禦璟奮力抓牢韁繩控制馬頭,以防馬匹在驚慌中闖入人群,兩旁行人見狀躲得老遠,長街的這一段路馬上一片空曠。
禦璟對著不斷縮緊試圖纏住兩人的火繩目光一淩,無形念力由周身沖出,“噼啪”幾聲幹淨利落的銳響之後,面前火繩當即段成幾節紛紛落地,還好火勢並未傷人。
隨後逝雲和禦璟同時向後方看去,原本緊跟在後的共旻已然停在了老遠的地方,坐在馬背上對著他們兩手一攤做無辜狀,而後伸手把前面道路中央的一名女子一指,依舊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驚擾
那是一名面色慍怒的少女,著一襲湛藍長裙,站在道路中央格外顯眼,特別是她手中一截燃火的麻繩。
她似乎並未看出前面兩人是如何斷了她的火繩,因而惱羞成怒地把手中火繩往地上一扔,伸手指著逝雲和禦璟說:“你們兩個,給我過來!”
逝雲不解地看著禦璟問:“怎麼了?”
禦璟調轉馬頭亦是不解地搖搖頭,不過他看得出來,那面帶怒容的姑娘絕不會令他們兩人輕松脫身。
逝雲也跟著調轉馬頭正對前方,不解地朝前方離他二十多步的少女問:“姑娘,什麼事啊?”
少女憤憤然伸手往她身側地面上指去,逝雲和禦璟隨之望去。看了半天才發現,原來她指的是街邊一店鋪門口地面上的一把飾玉瑤琴,如此這般少女並未多說一字一句。
逝雲頗為不解,本就急著離去的他沒什麼耐心地說:“姑娘,有什麼事你直說行嗎,我們還要趕路呢!”
少女聽聞此番言辭不禁怒然,呵斥道:“就是因為你們剛才趕路,害得我的摔了琴!”
逝雲見那瑤琴在街邊店鋪門口,離路中央有一段距離,謹慎地問:“是剛才我們騎馬經過時,路人避退不小心把姑娘你撞到了嗎?”
“多此一問,難道我還會騙你們不成!”少女答話時,睥睨視之,很沒耐心的樣子。
逝雲發現這少女比初見的姝蔓還要兇悍,不由腦袋往禦璟那邊偏去,小聲說:“還是你來解決吧!”
禦璟把臉一轉,冷冷道:“剛才是誰在騎馬飛馳我攔都攔不下來的?你自己惹的事自己解決。”
禦璟這般推脫,定是察覺到了這少女難纏。逝雲狡辯道:“別呀,要不是你騎馬追我,指不定這路人也不會撞到她呀!”
少女站在遠處不耐煩地說:“你們兩人在那邊竊竊私語什麼呢,還不下馬過來!”
逝雲實在不想獨自一人同那怒火沖天的少女交涉,於是看向少女身後的共旻,共旻連忙別過臉去,隱在圍觀人群中,假裝根本不認識他的樣子。
禦璟趁機打了逝雲的馬背,馬兒受力便朝前走去,逝雲身不由己地向前移動,一臉莫名地回頭把禦璟一看,說:“你……”
來不及說禦璟了,逝雲馬上勒住韁繩,馬兒止步時,他與少女只隔著約十步距離。他只得看著下方賠笑開口:“姑娘,這琴多少錢我賠你吧!”
少女只抬眼將他一掃,傲然道:“好生放肆,還不下來說話!”
畢竟理虧,逝雲雖然心中有急事,不過還是好脾氣地跳下馬來站在少女對面,說:“姑娘,現在可以說這琴該賠多少錢了嗎?”
少女指著她琴邊的店鋪說:“無知狂言!我這剛從梧桐琴社取的新琴,制此一琴耗時半年之久,所費材料乃世間難尋,你賠得起?”
逝雲面對少女怒氣,不得不點頭以示贊同,而後說:“姑娘說得在理。只是這新琴落地,恐怕已然是損了,在下別無他法,也只得先給姑娘賠禮,然後出錢請這梧桐琴社再為姑娘制一把相同的琴了。”
說罷,逝雲拱手行禮,態度謙和誠摯。
如此這般,少女便消氣了些許,但還是出言不遜:“古語有雲‘知聲而不知音者,禽獸是也。知音而不知樂者,眾庶是也。唯君子為能知樂。’用你這種人的錢財制琴,不過辱沒琴韻罷了。用不著你賠錢,叫那個人下馬過來給我道歉,這事就算了。”
這麼一說好像也沒什麼事的樣子,不過逝雲聽了少女的話心裡還是有點不舒坦的感覺。
“姑娘真是大度,”逝雲急於抽身,違心一笑轉身向禦璟招手,馬上換了個強硬語氣對他說,“過來,道歉!”
禦璟一臉無語,本想置身事外卻還是被牽扯了進去,不得不下馬走來,向少女拱手致歉,不太情願地說:“長街之中魯莽沖撞,多有驚擾,在此向姑娘請罪了。”
如此這般少女才算滿意,也不答話便甩袖離去,進了旁邊的梧桐琴社,言行舉止何其傲慢。只見那琴社內的人見她入內,連忙恭敬相迎不敢有絲毫怠慢,想來也是平日裡跋扈慣了的角色。
直至少女消失在琴社內,周圍看熱鬧的人也漸漸散開。
逝雲這才斂了笑容轉向禦璟說:“都怪你,非要追我!”
禦璟馬上反駁道:“都怪你,非不冷靜!”
共旻騎在馬背上慢慢靠近,笑道:“還好我沒追太緊,用不著跟那嬌慣小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