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淩吃東西的時候好像是注意不到食物以外的事物了,清緣跟他打招呼,他完全沒有理睬,就沒見過餓成這樣的人。
清緣從未見過如此風卷殘雲之架勢,非常驚奇,悄聲在逝雲耳邊問:“餓很久了嗎?”
逝雲連連點頭,大開眼界地看著弘淩狼吞虎嚥,不知為何,逝雲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總透著幾分可愛。
清緣抬了抬手上的藥瓶,說:“藥我帶回來了,我給你換上吧。”
逝雲起身,對弘淩說:“兄臺,不夠的話你記得再點,我失陪一下了。”
弘淩呼哧呼哧地吃著面,沒有回應,好似此時此刻,食物才是他的一切。
回到房間後,逝雲坐在窗邊,看到外面一樹又一樹的桃花開得正盛,沒由來的滿目粉紅迷得他好似醉了一般,說:“聽說一株桃花花期大概也就是十天左右,好有緣分呀,正好讓我碰上了!”
輕巧的手指從逝雲背後隔著紗布的傷口處溫柔地移開,一股奇特的清涼之氣還在傷口周圍的面板下流轉,傷口的陣痛早已被驅散無蹤,站在後面的清緣說:“好啦,傷口又被我加固癒合了一次,再加上剛剛換上的藥,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逝雲把衣服拉起重新系上衣帶後才轉身向清緣道謝。但此時清緣看他的眼色已不如之前那般毫無顧慮了。
“清緣,你不開心呀?”逝雲細細地注視著清緣。
“從我個人的角度來看,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但是從大是大非的角度來看……”清緣將憋在心中的疑惑如實相告,“我不知道我現在做的事情是對的還是錯的。”
逝雲心中明瞭,有些事情怕是瞞不過去了,便說:“你一定是覺得我行跡可疑。”
“不然呢?”對於清緣來說,這就是明擺著的事情了,“寶豐村口遇見的是執音戰將,他一見你就是要抓你,後來你說你解釋清楚了,這也就算了。入東颺城時,你出示的是蒼龍府的令牌,你不去蒼龍府報到也就罷了,沒想到街市上你一碰到蒼龍將軍就跑,再後來在爭曉樓,依舊有人要抓你,昨晚你都傷成那樣了,第一件事就是急著出城,這可就說不通了。”
逝雲從清緣的話裡聽出了責備的意味,坦誠地說:“是我騙了你,可……”
清緣沒有保留什麼,繼續說:“我本不該懷疑你,自我遇見你就總看見你在做好事,你去子歸泉底下是為了村民,你怕連累我,昨天也全力護我,你今天又不求回報地幫助陌生人,但是,我想不通,為什麼總有人要捉你,而你又三番四次地騙我。”
“我不該騙你,可是,除了騙你,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了。”逝雲在一旁坐下,好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垂頭喪氣地撥弄手指。
清緣不明所以地問:“就不能如實相告嗎?”
“不能,至少是現在不能。”逝雲好似有說不出口的苦衷。
縱然逝雲這般模樣,但被騙的人依舊是被騙了,清緣還是期望能得到合理的解釋問:“什麼時候能說了呢?”
逝雲默然無語,等不到回應的清緣有些失望,說:“既然如此,就此別過吧!”
逝雲見狀有些慌了,站起身忙問:“清緣,你生氣了?”
“不生氣,”清緣憑心回他,“只是事關東宮蒼龍府,無法等閑視之。”
“可是,我沒有惡意的!”逝雲無辜地看著清緣。
“要捉拿你的是神族四位戍邊大將之一蒼龍將軍,東宮蒼龍府又是我神族戍邊之要地,茲事體大。”清緣絕無勉強之意,“你若不願說,我便不問,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逝雲口拙,幾欲開口又終於閉嘴,知道自己騙人不對但又不能多做解釋,最後幹脆扯到了別處:“那你接下來是留在這裡陪你妹妹嗎?”
“不了,雖然盛軍大典第二輪三天後才開始,但是她會一直住在軍營裡面準備後面的考核。我再抓一隻水玉給她就該回家了。”這可是昨天才為她受過傷的人,也許是剛才說話有些不近人情,清緣自覺愧疚,說話的聲音很低。
逝雲小心翼翼地問:“你家住哪?”
清緣似有閃躲,簡單地回道:“北華城。”
逝雲問得仔細:“北華城哪裡?”
“你問這個幹嘛?”
“也許有一天我經過北華城,可以去看你。”逝雲盯著清緣,十分誠摯,“然後把今天不能跟你說的,在那一天都跟你說了。”
如此看來,逝雲還是願意如實相告的,不過不是現在,清緣柔聲道:“我父親非常嚴厲,外人很難進去。”
逝雲信心十足地說:“你告訴我,我保證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