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斐然伸出手,想抓住斑斕四射的陽光,閉上眼睛蜷縮起指節時卻抓住了一隻溫熱的手,十指宛若手銬上鎖時契合地鑲嵌,面板摩擦著熟悉細膩的紋理和溫度,耳邊低沉的笑聲撓得耳朵發癢,只好睜開眼睛瞪坐在一旁的季言之。
季言之掩蓋不住笑意,把他的手帶進懷裡扣著,再看向窗外,而楚斐然就看他,半響才收緊他的手,歪頭枕上了他的肩膀。
少年們席地而坐,寬松的藍色袖子折起,薄刃般的手臂交疊著纏繞,最終十指相扣,交握的手登對,腕骨處的白色繃帶也般配。
青苔的軌跡沿著脫漆的牆角攀爬,房間裡的鋼琴被搬走了,顯得空寂,但窗框切割出了窗外的明媚,投映到廢棄的藝術樓內。冬季枯萎的枝椏重新舒展了身體,在春雨的澆灌下長出了繁茂的嫩葉和粉白的小花,給暗沉的廢樓增添燦爛的顏色。
楚斐然不知道季言之究竟是精神分裂症還是分裂性情感障礙,他趁季言之不注意的時候有翻過那個櫃子,想找處方箋,但開啟一看,空空如也。
季言之知道他會猜到,但當事者自己願不願意坦白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想起去年,長大後的他第一次在季言之懷裡哭得不能自已時,他有問過季言之為什麼不問,而季言之說:“我要你主動和我說。”
楚斐然的臉頰蹭了蹭季言之的肩膀布料,半張臉都埋進了他的肩窩裡,眼眶有些發潮發熱但他還是忍住了。
沒事的。楚斐然。他現在好好的。
多陪陪他。
兩人之間只有樹葉的沙沙聲和遠處模糊的喧鬧聲,交握的十指不約而同地收緊,相互依偎著看向窗外的背影像極了小時候從楚斐然家的閣樓看向窗外的時候。
但這次,楚斐然靠在季言之懷裡,沒有憧憬“人間”。
楚斐然伸手接住眼前斑駁但燦爛的春光,心想道,總是他在找你,現在該輪到你去找他了。
“季言之。”
“嗯。”
“沒事,就叫叫你。”
之前的午休都只有季言之來找楚斐然,但現在楚斐然也會去找他,然後再一起逃到沒人的角落,遠離人群的地方。
郝佳問過楚斐然:“因為你最近不來打球,我們都快被隔壁班壓著打啦!” 楚斐然聞言一頓,忍不住輕嘲他,“得了吧,籃球校隊隊長。”
“嘖嘖,和季言之和好就恢複嘲諷技能,你之前該不是因為和他搞小情趣冷戰了所以才鬱郁寡歡吧。”
楚斐然低頭看著手機裡的音樂app介面,點開名為fresh out of fucks的payist,當作聽不見。
他有好幾個歌單,但這個私人歌單是專屬於他和季言之的每一個瞬間,每一次共感,在人群裡無法拉手,無法接吻,無法擁抱,就各帶一隻耳機,手背輕碰手背,肩膀輕抵肩膀,共享感官。
將近一個小時三十分鐘的午休除了拿來吃飯、說話,聽歌,接吻,學習也會拿來做愛。
讓季言之舔莫名其妙流水的逼,讓他留下貪婪的淩虐痕跡,讓他肆意掠奪這具身體,接近高潮時就翻起身來跪在他身前,塌下腰翹起臀,或者直接用四肢把他壓下來,讓硬得淌水的ji巴蹭進濕滑的大腿間,或者xue裡,最後用精ye和yin水釋放愛意。
無人的音樂室、陽臺、小樹林,都留下過兩人的體液。
在音樂室彈著性愛的樂章高潮,以無序的琴聲作為呻吟和粗喘的伴奏;
在陽臺聽著底下細碎的人聲和鳥鳴,在天光之下明目張膽地離經叛道;
少年身下的淫果也在小樹林裡被季言之剝開,赤裸地袒露,嬌嫩的果實熟爛飽滿,果肉間的核圓潤,吞下春光再濕漉漉地吐出甜甜的春水,渴望精ye如春雨的灌溉。
“然然,你流血的樣子真漂亮。”
蝴蝶落到了楚斐然的頭發上,輕扇著豔麗的蝶翼,許是把他當成了能摘蜜的花,季言之看了眼,撚起了它脆弱的薄翼。
掌心再張開,碎片隨風消逝。
楚斐然側躺在腥土裡喘息,唇被咬了個深深的血口,蒼白的臉是濕潤的泥痕,淫麗頹靡,季言之彎腰輕舔他唇上豆大的血珠,再吮吸,再把他抱起來輕嘆道:“但我怎麼能捨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