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睿心灰意冷地回到了家,家裡的老傭人張姨立馬上前噓寒問暖的:“少爺,你怎麼不開心了?我做了很好吃的餃子,我現在下幾個你吃好不好?”
“我要減肥,不要再用食物誘惑我。”高睿吞了吞口水,嚴肅地說著。
“你受什麼刺激了,為什麼突然要減肥啊?”張姨心疼地說著,高睿在她心裡就像是兒子一樣,從小看他長大,他最大的興趣就是吃東西,現在忽然和她說要減肥,不知道受了什麼打擊了。
“我現在的樣子太醜了,我自己都嫌棄自己了。”高睿像小孩一樣嘟著嘴說。
“怎麼會醜呢?在我心裡面你不知道有多帥。”張姨摸著高睿的頭說道,“而且你前幾天不聽話去坐大巴才發生了意外,現在更需要補充營養,怎麼能去減肥呢?”
“在家裡有你在,天天想喂豬一樣給我吃這麼多東西,難怪我這麼胖了,我要搬出去住。”高睿突然想到要搬出去住的想法。
“什麼?你怎麼一言不合就說要搬出去住呢?老爺太太肯定不會允許的。
“我爸不是一直叫我獨立嗎?我估計我這麼想法,他肯定非常贊成的。”高睿立馬撥通父親的電話。
“爸,我想搬出去住幾個月,學學獨立,可以嗎?”
“哦,你終於開竅了嗎?竟然說學獨立,當然可以啊,看好了地方告訴張姨就行了,你買物業租物業都可以,爸爸肯定會支援你的。”他父親笑呵呵地說道。
“好的,謝謝你啦。”高睿得意地蓋了電話,轉頭和張姨說:“我爸說了,我選好地方以後,你就幫我就付錢就可以了。”
張姨立馬有點頭昏眼花,心裡埋怨著:我可不捨得自己的少爺出去受苦呢,怎麼老爺這麼忍心的。
高睿卻歡天喜地地開啟電腦,開始尋找合適的房源,剛好看到一條這樣的資訊:靈碧大廈14樓1409兩房兩廳出租,家電齊全,拿起行李立刻可以入住,聯系人淩先生:xxxxxxxxxxx
他滿意地說著:“就這裡吧,靈碧大廈下面的soho商場還有澳門最大的健身房,適合我減肥居住。”
高睿大聲地喊著:“張姨,張姨快來。”
張姨慌慌張張趕到了高睿的房間,問道:“少爺,什麼事啊?是不是餓啦?”
“當然不是啦!你真的當我是豬啊?你看電腦,我已經選好了房子了,你明天去幫我辦理,我後天要去住,知道嗎?
“少爺,你真的要去嗎?我不在你身邊,你衣食住行怎麼辦啊?”張姨弱弱地說著,眼神裡彌漫著一股擔憂。
“我只是去住三個月而已,你看你在家天天給我做這麼多好吃的,我肯定減不了肥的。我這次一定要把這身肥肉全部減去,所以必須封閉式減肥三個月。”張姨第一次看高睿這麼堅決的眼神,她也不好說什麼了,只是默默把電腦上的地址電話記下然後走出了房間。
張姨是做事麻利的人,第二天已經把靈碧大廈的房子的租約拿到手了,還按著高睿的喜好,把房子煥然一新。高睿進房子參觀了一下,立馬就對張姨說:“我今晚就住這了,你回家把我的衣服都收拾過來吧。”
“這麼快嗎?”張姨吃驚地說道。
“我準備下午就去樓下的健身中心參加訓練了,今天搬過來比較方便嘛。你現在就回家收拾東西去吧。”高睿把張姨推到了門口,笑嘻嘻地揮了揮手,就關上了門,張姨只能無奈地回家去了,心裡還在默默自責,是否自己從小太寵他,讓他越大越任意妄為。
高睿走到自己的新房間裡,躺在那新買來的大床上,就像陷入在軟綿綿的棉花裡,根本不能自拔,眼皮不自覺地開始打架了,他深深打了個哈欠,就漸漸向夢鄉前進了。
朦朦朧朧間,他似乎聽到了有人唱粵劇。
落花滿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薦鳳臺上。
帝女花帶淚上香,願喪生回謝爹孃。
我偷偷看,偷偷望,佢帶淚暗悲傷。
我半帶驚惶,怕駙馬惜鸞鳳配,
不甘殉愛伴我臨泉壤。……
誰?誰在唱粵劇?好吵啊?還讓不讓人睡了?
高睿努力著想睜開眼,但是眼皮真的好重好重,他只能睜開了一條眼縫,看到窗外的夕陽的餘暉照在這大廳裡,給所有的東西都染成了一片橙黃。不遠處的電視櫃上放著一臺90年代的黑色盒子狀的sharp電視機,就沒有其他多餘的裝飾物了。周圍的裝修是那種八九十年代的紅木風格,還有點陳舊腐朽的感覺。
他想坐起來,或者躺著原處轉動一下頭看看四周,可惜他卻像給人點xue般一樣全身被禁錮著不能動彈,只有那手指頭還能輕微的動一動。他有點驚慌失措了,這裡不是他的房間,這裡是哪裡?按自己現在所看的視角,他應該是躺在大廳的沙發上。可是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呢?難道自己在睡著的時候給人綁架了,所以給人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某人還在遠處高聲唱著那首曲調悲哀的《帝女花》,一遍又一遍重複著:“落花滿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薦鳳臺上。帝女花帶淚上香,願喪生回謝爹孃。”
他想叫出聲了,但是聲音似乎卡在喉嚨裡就是發不出來,他內心鼓譟著,由於身體不能動,他只能用盡全力蠕動著身體,雖然不是什麼大動作,竟然也讓他筋疲力盡,他閉著眼睛在緩氣。此時他似乎覺得粵劇的聲音越來越近了,最初那聲音好像在旁邊的房間傳出來的,現在那音聲好似在他所處的大廳發出的,甚至慢慢那聲音就好似在他耳邊附近發出的近在咫尺。他心裡面不禁充滿了恐懼,全身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他連口水都不敢往下吞,屏住了呼吸。
那詭異的粵劇停了下來,四周突然寂靜起來,他好奇地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卻是一張布滿皺紋蒼老的女人的臉,她整一臉詫異地站在身旁俯視著他,她那瘦骨嶙嶙的手正抬起來,似乎想去撫摸他的臉。
他雖然說不出話來,但是內心卻強烈地抵觸著,他不要,不要讓那恐怖的老女人碰自己,救命…救命…
那手差一丁點就碰到他的臉。他再次閉上眼,用盡全裡要發出“救命”。
他終於尖叫起來,整個房間都回蕩著“救命”,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滿頭冷汗地環顧著四周,這裡是他剛才睡著的房間,現在也不是黃昏,窗外是猛烈的正午太陽,可剛才的那個夢也太逼真了,太恐怖了。
他從床頭櫃上放著的盒裝紙巾扯了幾張,迅速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像劫後餘生似地嘆了口氣,心想這個夢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