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燃看著這張和自己頗為相似的臉上掛著這麼正經的表情,別扭得吸了吸牙,忍住了吐槽的慾望:“首領怎麼在這裡?”
段一恆不意外他們為什麼認出自己,笑呵呵地道:“我遇到麻煩或者有壓力的事情,就會來太爺爺這裡,想想當年老一輩人是怎麼從世界近乎毀滅的危機中一點點篳路藍縷、披荊斬棘的,就會覺得平靜很多。”
提到自己的太爺爺,段一恆的眼眸中都泛起了憧憬的光。
太爺爺本人看著疑似自己的重孫子,微微嘆了口氣,嘀咕道:“可能他沒有覺得自己很辛苦。”
段一恆笑了起來:“你倒是挺清楚的——太爺爺活著的時候不喜歡被人叫什麼救世主啊、英雄啊之類的,說又尷尬又別扭,他從沒做什麼偉大的事情。只不過很多對他來說很正常的事,對我們而言已經是難以企及的高峰了。”
聞離曉目光落在只擺著個皮箱的展臺上:“為什麼沒有給救世主段燃的雕像?”
段一恆的笑容微微收起:“沒辦法,太爺爺的屍體不拿回來,做晚輩的怎麼好立個空雕像在這裡?”
聞離曉敏銳地察覺到“拿回來”和“找回來”的區別:“他的屍體不在第二倖存者基地?”
段一恆臉皮抽了抽,好像被戳中了什麼短處。他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聞離曉一眼,和氣地笑道:“這位小朋友,難道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嗎?”
聽到這個稱呼,聞離曉下意識看了段燃一眼,忍不住彎了彎嘴唇,隨後才恢複面無表情:“不要這麼叫我。”
段一恆本來是看聞離曉模樣才二十歲出頭,自己已經快四十所以才這麼叫,聽聞離曉不喜歡,很隨和地換了稱呼:“不好意思,這位先生。”
隨後他就聽到戴著面具的那個人炫耀式地警告道:“這是我專屬的稱呼,別人不能叫!”
段一恆:“……”
哪來的小情侶,跑到他面前秀恩愛?
至今為止還單身的段一恆失去了留下來的興趣,客套地告辭。
走過戴著面具的人身邊時,段一恆忽然感覺自己肩膀被拍了一下。
他看向了面具男,對上了一雙墨色的眸子,眸心還有兩點鮮紅。
段一恆不知為什麼怔了一下,片刻之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知有什麼事?”
段燃稍微沙啞了一下嗓音,問:“想請教一個有些唐突的問題……你見過你太爺爺嗎?”
段一恆失笑:“太爺爺死的時候連我爺爺才剛出生,我哪會見過?”
段燃問出了自己真正想問的問題:“那你知道……你太奶奶是誰嗎?”
聞離曉嘴角噙上了一抹笑意,掃了他一眼。
段一恆又是一怔,隨後很快反應過來,臉色板了起來:“年輕人喜歡追隨老前輩是好事,但不要關注一些花邊新聞——我知道現在很多低俗文學喜歡寫太爺爺的風流韻事,但太爺爺一生清清白白,只是因為喜好有些特殊才招來誤會,希望你不要壞了太爺爺的名聲。”
說完板著臉拂袖而去。
等段一恆走了,花空樓才特意看了段燃一眼,拖長了聲調:“喲,喜好特殊的風流韻事啊?”
段燃:“……你滾。”
聞離曉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他知道段燃的性格,如果實數界的段燃也是段燃,那必然不會有什麼風流韻事。
再說段一恆剛才雖然說得隱晦,但“喜好有些特殊”對於他們這些瞭解段燃的人來說,指向太過明顯。
花空樓不怕死地煽風點火:“實數界的人不是身體都有異化特徵麼,沒準你真找了個有觸手的老婆呢?”
“滾滾滾!”段燃罵道,“要真是這樣,段一恆會和正常人看不出區別?”
在和周餘聊天的時候段燃就套出過話,身體的異化特徵是能夠遺傳的,周餘的狗耳朵狗尾巴就遺傳自父母——當然,小家夥堅持表示自己是狼不是狗。
聞離曉看到段燃故意看過來的目光,忍不住笑了一聲,伸出手,掌心赫然一根細短的黑發:“我剛才偷了他一根頭發,進行了成分分析,看是不是你的後裔。”
段燃咳嗽了一聲:“那麼,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