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上的畫似乎是用什麼東西刻上去、又用油性筆塗了一遍,歪歪扭扭看不大清,只能隱約看出左邊是一隻人手,右邊則彎彎曲曲看起來好像海草。
其中有一根海草伸出來,和那隻手握在了一起。
聞離曉端詳了片刻,遲疑地道:“畫的是拔蘿蔔?”
“……”段燃敲了敲牆壁,“不是,這明顯是觸手吧!這明顯是我在和觸手握手吧!”
聞離曉站遠了點眯起眼睛,總算看著像了:“你的畫工真是……”
說到這裡,聞離曉的話語忽然頓住。
不知道為什麼,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湧上了他的心頭。好像曾經在什麼時候,他見過段燃描繪的這個場景:
一隻手伸出來,與一條漆黑滑溜的觸手握在了一起……
只是下一瞬間,那種熟悉感就消失不見。
聞離曉眨了眨眼,手指在太陽xue上揉了揉。
他的記憶還有很大一部分沒有找回來,偶爾出現的熟悉場景,有可能就是過往記憶在他意識中留下的對映。
剛才那一幕是什麼場景呢?如果單說他的觸手和人類握手,那降臨到這具人類的軀體上之後,觸手早不知道被段燃玩弄多少回了;
但在他沉睡以前,除了他收的那幾個眷者,應該沒有人有機會見識他的觸手才對……
聞離曉的目光放在了段燃的臉上。
他的心裡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在他沉睡之前有和段燃打過交道嗎?
段燃還在為聞離曉批評他的畫工而委屈,嘟嘟囔囔地道:“那沒辦法,我畫這個的時候身上疼,手拿不穩嘛。”
聞離曉一怔:“為什麼?”
葉流光輕哼一聲:“作為有不死之身的蘇醒者,你猜海德會給段燃安排多少實驗?他才是接受過最多實驗的實驗品。”
段燃笑嘻嘻地比了個“v”,抱怨道:“他們真是不疼在自己身上一點都不猶豫。”
聞離曉沉默了一下,問:“實驗持續了多久?”
段燃想了想,隨意地道:“差不多從我進實驗室到人造邪神叛亂吧。”
聞離曉還記得段燃說過他很怕疼,只是沒想到段燃過去竟然承受過如此漫長的痛苦——十年之久的不人道實驗,就這樣被段燃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
而就算如此,段燃居然也沒有在人造邪神叛亂中離開第零實驗室。
段燃看出了聞離曉眼神中無聲的話語,唇角勾起了燦爛的笑容:“都過去了,我就是拿出來跟你賣個可憐——畢竟我清楚我打算做什麼,也清楚我應該做什麼。”
聽到這句話,葉流光的表情微微變幻,流露出些許的羨慕,很快轉瞬即逝,轉變成對自己的迷茫。
聞離曉沉默了片刻,忽然伸出手,握住了段燃的手心。
段燃一怔,笑容變得更加燦爛了起來。
……
一行人繼續向第零實驗室內部探索。
路上經過的幾個房間,偶爾也能發現被遺棄的實驗品,可惜大多數都已經來不及救治,連靈魂都消散一空,只有兩個被聞離曉保了下來。
花空樓做出了幾個小號的正十二面體,能夠作為靈魂的暫時容器,聞離曉將琥珀放進去,段燃收進了包裡。
順著樓梯下了一層,段燃道:“下面就是檔案室了。”
幾個人精神全都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