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小王爺一聲不吭,只顧埋頭喝茶。李子升侍立在側,面無表情,心裡其實早已笑得前俯後仰。
馬興元滿臉通紅,又哪裡敢去後堂,將柳小紅叫出來見客?
雖說婚禮那日,小王爺前來,新娘子見客仍然蓋著頭的,可柳小紅……實在是穿上黃袍也做不了太子,太容易露出馬腳了。難道是走漏了風聲?小王爺和慧歡郡主如何會登門,指名道姓要見齊芸?
馬興元急得滿額頭是汗,一時手足無措,只好訕訕地道:“郡主殿下容稟,內子偶感風寒,如今臥病在床,不能見客……實在有負郡主一番美意。”
慧歡郡主擺出信以為真的樣子,吃驚道:“怎麼?這麼不巧,竟然病了?哥哥,妹妹這事可閃失不得……你速速叫人安排個妥當的大夫,來看看齊家姐姐罷。”
小王爺這便抬起頭來,道:“幫主夫人來渝州不久,一時病重,馬幫主又是個外鄉人,對渝州想來也有些不熟,於情於理,都該幫一把的。妹妹既有此心,哥哥便是把王府禦醫請來,替馬夫人瞧瞧,也使得。”
小王爺看了李子升一樣,李子升便命隨行侍衛去請渝王府的張太醫。
馬興元見事情越鬧越大,吉兇難料,心裡便七上八下,忙道:“殿下且慢,兩位殿下大駕光臨,敝幫上下已是感激不盡,哪敢再給殿下添麻煩?何況內子早上剛服過了湯藥,不出三五日,也就便好……這時候再弄新藥,只怕前功盡棄,反是不妙。”
小王爺心說,你小子倒也聰明,便道:“既然馬幫主如此有把握,本世子看,也確實沒必要勞師動眾,妹妹放心就好。今日咱們暫且回家去,讓馬幫主準備準備,三日後你派人來接齊家妹子,也是一樣。”
慧歡郡主點點頭道:“說的也是,既是請齊家姐姐幫忙,那自是不能強人所難的了,擾了齊姐姐靜休,也是不好。瞧我這心急的,馬幫主,還請不要見怪才是。”
馬興元苦笑道:“兩位殿下客氣了”
慧歡郡主便站起身來,道:“馬幫主,事情便這麼定了,本郡主告辭了。”
馬興元又喜又憂,喜的是今日總算搪塞了過去,憂的是這事便這麼定了,這不過是晚幾日出醜而已。一時情怯,便道:“郡主厚愛,原是內子的福分,本不該推脫。可實在是文墨之道,一竅不通,難堪大用,倘若誤了郡主的大事……反倒不好了。”
慧歡郡主聞言,怔了一怔,又坐了下來,道:“馬幫主說的是。萬一齊姐姐三日之後,病沒好怎麼辦?我那些事情,可再等不得三日的。”
小王爺便點點頭道:“這倒難辦了,不如另尋他人?”
馬興元見推脫有望,心裡暗自竊喜。
小王爺和李子升看在眼裡,心道,馬興元,你把慧歡也想得太簡單了。
果不其然,慧歡郡主道:“齊姐姐染病在床,不過小小風寒而已,本郡主既已到了此地,豈有不打個照面的?齊家姐姐初嫁渝州,新婚賀喜我也沒來,地主之誼未盡,實在是有些失禮。煩勞哥哥你們稍等片刻,我到內堂探望探望,心裡也好有個數,三日之後,姐姐這病到底好是不好……若是嚴重些,還是馬上請禦醫過來才是。馬幫主,請前面引路。”
馬興元的頭便嗡地一下,不知所措了,他可沒料到這小姑娘的話頭,說變就變。
馬興元汗流浹背,搓著雙手,呆在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