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歡郡主便道:“怎麼了,馬幫主?難道齊家姐姐不是風寒,而是出遠門了?”小王爺卻道:“慧歡,馬夫人出個遠門有什麼稀奇,你就不要難為馬幫主了。馬幫主與夫人,新婚燕爾,哪裡會染什麼風寒,定是出遠門了。人家馬幫主見你是郡主,高高在上,就有些有口難言……你說是吧,馬幫主?”
馬興元見小王爺肯打圓場,也是莫名其妙,卻也順坡下驢,笑道:“是是是……出遠門了,出遠門了。”
慧歡郡主便道:“馬幫主,好歹你也是堂堂一幫之主,金口玉言……真是的,編瞎話與本郡主聊了這半天,豈不是耍我?”馬興元賠笑道:“郡主恕罪,在下哪裡敢欺瞞郡主,在下實在是糊塗了,糊塗了。”
小王爺點點頭道:“馬幫主,有些事可以糊塗,有些事可萬萬糊塗不得。你可一定要想清楚啊。”馬興元道:“在下謹記殿下教誨,一定想清楚,一定想清楚。”
小王爺又道:“馬幫主其實也不用擔心,馬夫人出遠門去了哪裡,渝王府也可以幫你一路查探查探,保駕護航的,保管你高枕無憂。只是你自己,年輕氣盛,風流倜儻,可不要趁夫人不在家,按耐不住,去找些什麼花街柳巷的頭牌才是啊。”
馬興元如五雷轟不出話來。心道,這話明明白白,齊芸逃婚,柳小紅填房之事,渝王府是一清二楚的了。
怎麼這麼快,就紙包不住火了?
這可怎麼是好?
慧歡郡主笑道:“哥哥你也真是的,人家馬幫主人中龍鳳,也是重情重義之人,正值新婚,怎麼可能捨棄堂堂侯府千金,去找什麼花魁?……這等欺世盜名,卑賤之事,豈是英雄所為?”
小王爺便道:“妹妹說的是,哥哥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有道是忠言逆耳,良藥苦口。馬幫主這偌大的金沙幫,百年基業,要管好談何容易。本世子不說這些,誰還敢替他著想來?那可不毀了這一世英名,毀了這萬人之幫麼?”
馬興元聽得是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李子升看在眼裡,暗自好笑。
慧歡郡主笑道:“這是怎麼了,妹妹我不過是想張羅元宵節的廟會,偏你生出這老大的一堆道理來。哥哥呀哥哥,就你想得周全,人家馬幫主,難道會不知數麼?”
小王爺笑道:“哥哥我是個簡單的人,這脾氣人盡皆知,那便是先小人後君子,醜話說盡,這才好讓大家在後面相安無事。你說對不對,馬大幫主?”
馬興元便打了個哈哈,道:“殿下說的是,句句在理。”
小王爺便用手指頭敲了敲桌子,笑道:“響鼓不用重錘。馬幫主那也是要興家立業的大英雄,大豪傑,好自為之!”慧歡郡主噗哧一笑,道:“這麼羅裡吧嗦,倒像個教書先生一樣。你不是還要陪我,去採買些廟會用的彩紙綢緞嗎?我們這便走了罷。”
小王爺點點頭,便欲起身告辭。
馬興元大氣也不敢出,心裡琢磨,這兩位夾槍帶棒的一頓訓斥,裡外裡都是刀鋒逼人,最後卻說,醜話說盡,相安無事,這都是啥意思?連忙叫下人捧了幾大盒東西出來,嘴上說道:“殿下,區區幾株千年人參,不成敬意,還請笑納……”
小王爺一拍桌子,怒道:“馬興元,你當我什麼人?真是豈有此理!”
馬興元嚇了一跳,道:“殿下,本幫的一點心意,務必請收下。馬某是個不識書的粗野漢子,若有不當之處,還請殿下多多海涵。你若不收,便是生在下的氣了,叫小的如何能心安?便是年也過不好了。”
小王爺板著臉道:“本世子當然生你的氣。你拿這些東西,倒弄髒了本世子的手,渝王府稀罕這玩意兒?真是豈有此理!”言罷,竟是拂袖而去。
慧歡郡主柳眉倒豎,一臉寒冰,道:“馬幫主,三日之後,我來接尊夫人!”輕輕一甩袖子,也是走了。
李子升便帶著隨從人員,狐假虎威,狠狠瞪了馬興元一眼,氣鼓鼓地離去。
馬興元滿頭冷汗,便連奔帶跑地送到大門口。
一眾金沙幫的隨從,個個一籌莫展,滿臉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