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如鈎,通泉城西的龍池山上,呼啦啦飛出一群黑鳥,一座幾近荒廢的破舊小廟,簷頭茅草森森,透出一股荒涼之意。
茫茫松林,一棵大樹,慕容雪掃視四周,低聲道:“就在這裡等吧。”
玉禾望了望夜色,笑道:“柳師兄今夜駕臨龍池山,想想也是激動,咱們最耀眼的天才,如今該是怎樣玉樹臨風,風采絕倫……恭喜師姐啊。”
丁靈兒只在一旁偷偷地笑。
慕容雪的臉在黑暗中微微發燙。三年前,是他送她來到這裡,孤獨地執掌紫雲莊,轉身離去的背影,一直長留在她的腦海裡,溫暖而親切。三年了,音訊全無,他,到底去了哪裡?
慕容雪一雙小手輕輕觸控著領口的徽章,那是一枚小小的銀花,在離開百花山的那一天,成為一名真正的五葉典司時,柳師兄親手給她戴上的。那時,這位全場最矚目的天才,用別人聽不見的聲音,在耳邊輕輕對她說:“雪兒,祝賀你。”
那時候的她,羞澀得不敢看他的眼睛,竟然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他拍拍她的肩膀,微笑著說:“沒事。保重!”
他的笑容是那樣的燦爛,教人多少年也不會忘記。
誰也不知道,這三年裡,柳師兄遭遇了什麼,吃了怎樣的苦,竟然毫無音訊。
不管怎麼樣,如今,終於有了他的訊息了。
遠遠的,四道人影,飛掠而來。
這些人當然不是柳師兄,三個女子分散開來,全神戒備。
四道人影,也落在了荒廟之前。慕容雪聽到了走來走去的腳步聲。
“人呢?”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
“回稟星使大人,那胖子,看樣子還沒有到,大人息怒,請稍等片刻。”
“豈有此理。”
那沙啞的聲音很是不滿。慕容雪透過枝葉,遠遠看見,荒廟牆下,幾道身影,一副泛著藍光的兵器,樣子十分古怪。
“呵呵,星使大人,盡管放心,通泉不過是個小小的縣城,星使大人武功蓋世,這幫不入流的凡夫俗子,螢火之光……”
“閉嘴。”
噗通,聽起來好像有人捱了一腳,結結實實跌了一跤。
“駱大,再囉嗦,休怪本使不客氣!”
破廟前終於安靜下來。
良久,遠處傳來沉重的腳步聲,簡直地動山搖,還有粗重如雷的喘息。此人步伐紊亂,氣息粗豪,不似習武之人。
四道黑影朝黑暗裡縮了縮。
夜色裡,露出一個人頭,然後是圓滾滾的身子,然後是閃著銀光的腰帶,一扭一扭,終於完全暴露在月光下。通泉縣丞馮胖子?慕容雪吃了一驚。
馮胖子臉上浮出了誇張的笑容,毫不遲疑,大喝一聲:
“天南地北雙飛客,狼心狗肺是人渣。”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那領頭的星使笑出聲來,罵道:“他奶奶的,這麼惡毒的話,也敢喊!就不怕老子宰了你?小子,有沒有天狼令?”
馮胖子捧出一塊漆黑的令牌,神色唯唯諾諾。星使淩空一抓,令牌飛到手中,仔細驗過,又扔回給馮胖子,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梁大人怎麼說?”
馮胖子又掏出一封信來:“梁大人說,請大人照此計劃,一定不要走漏了風聲。”
星使便罵道:“他奶奶的,姓梁的有沒有腦子!”
那捱了一腳的駱大忍不住,煽風點火道:“不錯,派你這種窩囊廢接頭,難道就不走露風聲了嗎!月黑風高無人,胖子爬坡喘氣,便是傻子也知道,一定有問題。”
星使往前一躍,一把抓住馮胖子的脖子,喝道:“胖子!不說清楚,休想活著離開!”
馮胖子怒道:“暗號也對了,令牌也看了,信也給了,還要為難在下,什麼道理?”
星使松開手,隨手便是一掌,迎面襲來。
馮胖子只得出掌招架,嘭的一聲,接了那星使一掌。慕容雪一驚,心道,這胖子原來是有武功的,一直以來,還真沒看出來。
“胖子,這又怎麼解釋?你拿著天狼令,何必如此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