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冬對夏彰說完“解決好自己的事情”之後,就用眼神示意他從自己眼前消失,留得夏彰自己在走廊上苦苦思索自己到底有什麼必須解決的事情。想了老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又非常慫包地推開他哥的房門,問:“是什麼事情啊?”
俞冬對他的去而複返好像並不意外,乜斜著眼睛,道:“看來那個破老大,你當得還挺開心的。”
夏彰胸中警鈴大作,趕快講“沒有沒有”,一邊“沒有”一邊後退,最後一溜兒跑回自己的房間去想辦法了。
收到了明確的指令,事情就好辦得多了。這個他哥瞧不上的老大,說實在的,夏彰他自己也沒有多稀罕,不過是閑著也沒事做,打發時間罷了。心理上沒什麼要割捨的,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他趴在床上想,那一個個小弟軸得很,怎樣才能順理成章地把這個燙手山芋甩給別人,是一道難題。
假裝輸給誰嗎?他自己是貨真價實打上來的,也沒有突然沒事找事開始找小弟打架的理由。
他想起自己下一個約架的物件,叫辛元的,腦袋閃過一道靈光,打心底裡開始祈禱他就是自己的那一根救命稻草——
講真的,如果辛元不是個大慫蛋,事情可能還會推進得更順利一點。約的地方隱蔽在小巷裡,只要辛元敢出手,他就敢假摔。誰知道這個男孩兒除了長得稍微白一點之外一無是處,甚至還拿了兩條煙往他手裡塞讓夏彰饒他一命。
沒辦法,夏彰只能換一招,用苦口婆心的勸說來讓他相信自己是受了家人的脅迫才改邪歸正。但其實夏彰說辭並不完美,甚至漏洞百出前後矛盾,一會兒說“我哥會打死我”,一會兒說“我哥是為了我好”,一會兒甚至說“我不能沒有我哥”。
辛元一直處於半痴呆狀態,夏彰也不知道這個男的到底聽進去多少。既然如此,那麼只能對自己狠一點。他心一橫,想,不就是受點傷麼,這點小苦,還是吃得——
啊——!他向一根水泥柱上撞去,緊接著很誇張地仰天長嘯。
雖然過程有些波折,但最後的基本達到了夏彰自己預想,他也就停止了在心裡辱罵辛元。不知怎的,這兩天跟俞冬待在一起的時間一長,夏彰展露在外的暴躁性情好像已經變得格外柔順,在讓他去做打架之類的事,他自己也提不起興趣來了。
他格外興奮地回家去,用跑的。在路上,他急匆匆地發訊息給俞冬彙報進度:哥,我都搞好了!
沒有收到回複沒關系,但去了房間也不見人的蹤影,就開始讓他隱隱不安起來。鼓起勇氣打了兩個電話,依舊只有忙音。夏彰盡量保持樂觀,但心裡的預感依然不太好,夏他心裡清楚,不管這幾天他們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到頭來俞冬還是自由的,他想走想留,想去哪裡,都不是他夏彰能改變的。
夏彰很想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於是坐到了前院的草坪上面。這天的日頭很大,曬得他睜不開眼。他想起來一個很適合形容現在的自己的詞,大概是叫什麼喪家之犬。
“幹什麼呢。”
俞冬從前門走進來,從他身上跨過去房門,道:“又去打架了?”
“哥……”太渴了,他聲音連都沙啞。
“不進來我就關門了。”
他趕忙跟著爬進房門,但依舊打不起精神。俞冬若無其事地換鞋、倒水喝,說:“事情都處理好了?”
“嗯……”
巨大的失落來得毫無緣由,按理說,他這個時刻應該懷有失而複得的喜悅感,但是實際當然並非如此。正因為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才沒察覺到俞冬已經靠近了他,蹲下去,說:“頭抬起來。”
夏彰懵懂地聽從俞冬的指令,等他回過神,一條皮質頸圈已經在他脖頸上戴好。
“什麼……啊?”
“去照鏡子。”俞冬拍了拍他的臉蛋。
夏彰的腿有點麻,走進浴室的姿態也不利索。他撐著洗手池,終於看清了掛在頸環上的,小小銘牌。
一個手寫印刻的、飛舞的“冬”。
“前兩天定的,你應該會喜歡這種東西,”俞冬的聲音遠遠的,“怎麼樣?”
“嗯……”
夏彰講不出話來,只能在心裡吶喊:哥,我到底應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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