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意外遲川言會在回國後迫不及待地提出同居,因為我知道我雖然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七零八落,但還是這麼有魅力,他很喜歡我。
本以為我媽和他媽會橫亙在我倆之間的兩道關隘。我設想了很多坦白的場景,還考慮要不要提前叫一輛救護車放在家樓下,避免二者之一因為受不了這種打擊而暈厥。
為此我將近一週沒有睡好覺。遲川言不要臉地說反正睡不著,不如來做愛。我痛斥他這種自私自利的觀點,然後跟他簡單做了兩次。但最後還是睡不著,只好躲到陽臺上去抽煙——我唯一的陋習就是這個時候養成的,除此之外,我可以說是一個沒有陋習的完美男人。
但真正的場景和我想的根本不一樣。我媽平靜地點點頭,他媽也平靜地點點頭,我媽甚至優雅地抿了一口茶水,說:“芸,你嘗這茶葉有股怪味。”
這根本不重要吧!
“我們早就猜到了,在眼皮子底下談戀愛還猜不到,就不配當媽了吧。”她和遲芸對望一眼,“對吧?”
我從進門腿就是軟的,更沒膽子問她們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如果她們聽到過我喊那些“要死了”“不行了”,我現在就從飯店二樓跳下去。
雖然兩個媽在我的敘述裡面都只扮演邊緣人的角色,但是她們經歷了怎樣的辛苦我同樣不會忘記。
我一直在心裡感激她們。
這頓飯後半截的記憶已經只剩下破碎的片段,據遲川言供述,我們的媽媽們以“還要打麻將”為由,在中段就已經離場,剩下喝了兩杯啤酒就開始撒酒瘋的我和一個第一次見到我發酒瘋的遲川言。
“老公,老公,媽媽是不是都同意啦?是不是我們要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了?”
我哭得掛上兩行清澈的鼻涕,用遲川言價值三九九九元的衣服來擦。他抱我也不是推開也不是,說:“是啊我們先回家。”
“不回家,回家幹什麼,我不想寫作業!老公你親我,親完大聲說愛我。”
“寶寶,在外面呢。”
“你不說?你不愛我!”
“愛你。”
“你不親我!你不愛我!”
類似這樣的對話持續了一整個晚上,折騰回到家已經是半夜了,遲川言給我用冷水洗了把臉,我才慢慢清醒過來。他問我:“醒了?”
“嗯?”
“想在飯店就給你的,誰知道你突然發瘋,酒量這麼差……”他說,“幸好現在也不遲——手給我。”
“什麼?我好累不要幫你打飛機啊死變態!”
冰冰涼的金屬環套到了無名指上。他有點長舒一口氣,說:“看看,鑽很閃。”
我看不太懂這種珠寶的價值,反正好像還蠻大一顆,應該是貴的東西。我盯著那顆確實很閃的鑽石,吭吭了半天也想不到什麼感人的臺詞,說:“你心機好重,我什麼都沒有準備,顯得我人很壞。”
“我知道你很好。”他說。
“你的呢?我給你戴。”
我接過同樣款式的戒指,認真地鑽研一番,說:“我為什麼覺得你的這個鑽比我的大?”
“不要煞風景,寶寶,”他說,“趕快帶上……我現在好想和你做愛。”
交合的感覺很美妙,他咕噥到我名字、不知道多少遍地說“愛你”的時候更是。我想不到一個更好的時刻來做回憶的結尾,如果讓遲川言來講,應該也是這樣。
所有的回憶到這邊結束,下一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