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包工頭走了以後,醫院的人幫忙將我的爸爸抬到了加護病房。
爸爸躺在擔架上,穿著純綠色的手術服,純綠色,總是能給人一點點希望。
我和餘揚乖巧的跟在後面。
他身體原本就非常瘦弱,我幫忙也抬了一下擔架,幾乎沒什麼重量,無需費什麼力氣就可以往病床上一送。
我絲毫不敢用力,彷彿我加大一點點力氣,他就會像拼湊起來的零件隨時散架。
臉上寡白,毫無血色,四肢已經被捆上了一層又一層白布,躺在床上任人擺佈。
病房裡的白熾燈直射著他的身體,手術服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如此的刺眼。
看著他的胸口還在有力的跳動,安然。
消毒水的刺鼻氣味和心電圖的“滴滴”聲,左右拉扯著我的腦袋。太陽穴此時無限地在脹大,幾乎快要撕裂開來。
像一個氣球,隨時都要爆炸了。
真的好想,好想閉著眼睛睡一覺,但是我不能。
想哭卻發現眼淚已經乾涸。
此時,好需要一個擁抱。
如果,我不是獨生子就好了。
那麼我至少不用一個人體會這股濃烈的悲傷,至少還有一個人可以感同身受。
可是,卻沒有。
如果事情許好了願望,可以隨時靈驗,那麼也不會有那麼多人每天對著菩薩燒香拜佛了。
餘揚還在旁邊,用一隻手搭在我的肩上,透過這隻手,能感受到想給我一些能量。
病房裡另外一個床上還躺著一個看起來不到三十的年輕小夥,病床邊還插著呼吸機,艱難的在吸著氧。
旁邊大概是他的妻子,側半身躺在他的病床上,一遍又一遍的在輕身的呼喚著他,和他講著些什麼。
從我們進來後一直都沒有停,或許她也是和我一樣,怕一停下,就會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