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陽自覺的低著頭,在離端木玉身後三尺遠的地步,邁著小碎的步子,正追隨著端木玉的腳步,靜靜地前行。
今日的落陽,已經非在書院門外的寒磣可比。他的身上,穿著新做成的,藏青色的袍子。他的頭上,戴著一頂夾棉的黑色小帽,這樣走在漫天的冰雪裡,就彷彿是急急地歸家的旅人一般,有些慌不擇路。
“六皇子殿下……”
看到端木玉歸來了,正忙碌著的下人連忙讓到一側,然後,鞠躬行禮。然而,端木陽卻“哼”都沒有哼一聲,就越過那些下人,徑直而去。
書房的門,在看到主子的那一個瞬間,就開啟了,溫暖的火盆裡的熱氣,正從門縫裡逸出,將站在門外的小廝的臉,都溫暖了。可是,小廝卻是靜靜地站著,望著大踏步而來的端木玉,沒有一絲的表情。
端木玉大踏步地走進了書房。
然後,書房的門,在端木玉的身後,緊緊地關閉了。將那漫天的冰涼,隔絕在外。
端木玉冷著臉,在書房裡坐下,他的凍得通紅的臉,因為突如其來的溫暖,變得有些不適。他的差一點被凍僵的鼻子,在觸到了這滿室的熱氣之後,彷彿開始融化的冰河一般,正在漸漸地變得麻木,而且溫暖。
端木玉的眸子裡的暗色,隨著他的渾身的冰冷的散開,而慢慢地暈染開來。他冷冷地望著屋子的前方,望著那個急步而來的落陽,然後,忽然冷冷地說了句:
“你說說,太子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落陽微微彎著的腰,彎得更深了,他不去看仍舊在氣憤之中的端木玉,只是靜靜地望著腳下的方寸之地,也望著自己的新的長靴上的碎雪,還有泥濘,然後,他忽然輕輕地說了句:
“落陽竊以為,太子殿下的話,並無不妥……”
雖然,落陽的聲音很低,可是,耳目極是敏銳的端木玉,還是聽到了。乍一聽到落陽的話,端木玉的本來就冷若冰霜的眸子,頓時地變得宛若千年不化的玄冰一般,任你從哪個角度來看,都只看得到這滿目的寒意——
端木玉喘著粗氣。
端木玉扶著扶手的手,狠狠地按在錦凳之側的幾上——他在用這些表情,來告訴落陽,自己是真的生氣了。
是的,端木玉真的生氣了。
而端木玉生氣的起因,在端木玉看來,絕對沒有他的半分的過錯,有的,也只是太子端木齊的挑釁,還有,就是太子端木齊對於他的不屑,還有鄙視。
端木玉是一個絕對忍受不了別人的鄙視的人。所以,他生氣了。
落陽的話,還在這虛空裡,緩緩地響起。
落陽的音調,始終是平淡的,也是冷漠的。他不去看端木玉的表情,只是冷冷地望著地下的方寸之地,淡淡地說道:
“太子乃是一國之尊,乃是未來的國主。對於殿下來說,也是兄長,是六皇子殿下,您必須尊重的人……”
落陽的話,還在繼續著,不疾不須,措辭之間,完全沒有考慮到這一番話,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又或者說,會令到自己有什麼樣的後果——
端木玉的手,拍在身側的小幾上,伴著這木裂的掌聲的,是端木玉的冷到極點的聲音。
端木玉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他說道:
“落陽——收回你方才的話……”
“殿下……”
落陽的頭,終于都抬了起來,這一次,他是直視著端木玉的眼睛的——這個年輕的殿下啊,還是如此的年輕,還是如此的經不起挫折,還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325——端木齊的針對
325——端木齊的針對
平心而論,端木玉並非一個天生堅強的人。在端木玉少年早熟的心裡,有著說不出的自卑,以及自傲。可以說,只要是有人敢提及端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