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淡淡地喚了句:
“落殊,好久不見……”
“三皇子殿下……”
落殊苛守著作為一個臣子的本分,對著端木陽靜靜地躬下身去:
“三年時光匆匆過,三皇子,風采依舊——”
面面相覷之下,兩個人的心裡,同時地浮上了舊日情形——
當日的三皇子,風流倜儻,笑傲天下。那是的三皇子殿下,是帝王的寵兒,是在京城之中,人盡皆知的風流皇子。當然的端木陽鋒芒畢露,甚至超出了太子端木齊,還有四皇子端木灼的風采。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所以,三皇子端木陽,終於消失在這個京城之中,而他的、曾經的一切,則慢慢地成了一個神話——
神話一般的端木陽,意氣風發的端木陽,終究都已經成為歷史,而今的端木陽,逐漸地變成了眉間寫滿滄桑,睿智溢滿額眉的年輕的智者。
對於落殊來說,這個他早年就認識的三皇子殿下的變化,是如此的深遠,如此的徹底。如果說,三年前的端木陽,充其量只是一個年少輕狂,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紈絝子弟的話。那麼,而今的端木陽,就是個合格的政治家——
落殊相信,整個端木家的歷史,將因為端木陽而改寫,將會因為端木陽的再一次的出現,而演變成三分必爭天下。
端木陽的名字,必定會以另外的方式,震驚天下——
“呵呵……”
310——故人相見,相見無言
310——故人相見,相見無言
聽了落殊的話,端木陽的映著冰雪的淡色容顏裡,忽然透出一種說不出的怠倦之情。就宛如是被蒙上了陰影的月光一般,在這冰雪覆蓋的街頭,若隱若現。
端木陽忽然淡淡地笑了起來,布滿滄桑的臉上,被一層薄薄的光籠罩著,潛藏在這黑暗裡,彷彿是明珠暗投的光澤,飄忽而不可捉摸。
京城的街著,是沒有風的,只有越來越濃的寒氣,從這冰雪層中,從這遠天黑暗之中,無孔不入地透了出來,如同針砭肌膚。
風采……依舊?
馬車碾在車轍之上,發出堅硬的碎響。向來習慣疾馳於野的駿馬,也有些不耐煩了,在這冰雪寒夜裡不住地揚著蹄子,刨著腳下的冰雪,似是在催促沉默的主人快快歸去一般。
沉默,如同這寒氣,浸淫在整個角落。端木陽抬起眸子,望著那個三年前的故人,一向冷淡的眸子裡,忽然流露出一抹說不出的譏誚的表情出來。
三年時光匆匆過,歲月如同白駒過隙。可是,終究還是不一樣了。
三年的時光,將曾經熟悉的人變得陌生,將他們腳下的土地割裂開來,他們只能隔岸想望,可是,再也沒有辦法回到彼此的身邊。
他們之間的距離,太過遙遠,猶如無法回去的往昔。
端木陽細細地打量著落殊。
三年的時光未見,那個站在寒冬雪夜裡的落殊,依舊和三年前如出一轍——彬彬公子,溫潤而且完美——
可是,端木陽呢?變化卻已經是翻天覆地。
當日曾經共赴燈昏羅帳紅,醉倚溫柔鄉裡的夥伴們,而今,已是天壤之別。
呵呵……
要知道,三年風霜,三年雪。歲月如風刀,刀刀催人老——而今的端木陽,雖然依舊只是二十二歲的韶齡,可是,他的浸淫著風霜的眉角,他的鋒利如刀鋒的眼神,還有他的眉角之間,那遇神殺神的銳氣……
這一切,都在詮釋著這個少年皇子的成長,都在詮釋著,這個曾經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皇子,在這無情的歲月磨礪裡,是如何迅速地成長,猶如太陽的光芒,在墨雲散去之後,散發著的光芒萬丈。
而今,日轉星移,而今,物是人非。曾經存活在當日畫面裡的人們,再回首時,只有再不是以前的那個年輕皇子的模樣啊……
端木陽的那一抹笑,令近在咫尺的落殊忽然感覺到有一種說不出的驚心——
第一次,那個向來處世不驚的落殊,只覺得眉端微微地跳了一下,他望著端木陽,微笑道,
“聽六皇子殿下說,三皇子殿下將在近日還京,落殊還在想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睹三皇子殿下的風采,真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個轉眼之間,就看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