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於唐方來說,無論是天涯海角,還是滄海桑田,若是沒有了那個女子,那麼,他的所有的生命,都將失去全部的意義。
可是,眼前的落照,是他想要離開的阻礙。唐方若真想離開這裡,那麼,他首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必須要擊敗落照。
可問題是,落照代表的是落家。即便是他真的擊敗了落照,是不是就可以在落照的那三名侍衛的手下,全身而退?
若不能在落照的手下全身而退。那麼,無論是千裡的追殺,又或者是處處的障礙,對於唐方來說,都會成為他尋找陶心然的途中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
那才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沉默,如同輪盤上的細沙一般,慢慢地,堆積成一堆,漸漸地,將所有的人,都徹底地淹沒。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找你。”落照的話,變得十分的謹慎。她眯起眸子來,望著一直地坦然自若的唐方,終於開口了——說不出為什麼,過久的注視,在面對唐方的那一雙幾乎可以看透人心的眸子時,落照的心裡忽然之間,有一種沒有底氣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就彷彿是她第一次被人帶進祠堂,接受所有的長老們的考驗時的感覺……
那種感覺非常的不好,所以,只一次,她就徹底地記得了。
“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找我,可是,我願聞其詳。”唐方的回答,誠懇而又迅速,他望著落照,靜默而冷淡的眸子裡,陡地有一絲說不出的迷惑閃過——
落、唐兩家,原就有仇,不論是宿仇,還是新恨,都足以令兩家的最年輕的掌門人在一風之下,就刀戈相向,不死不休。
可是,兩人對望良久,落照卻還是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唐方疑惑不解起來——這個據說是最年輕的落家掌門,在看到自己以後,卻沒有要動手的痕跡,那麼,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唐方可不會樂觀到以為這個年輕的落家掌門,是將兩家的仇恨忘記了,所以,才會一直地保持著相應的禮貌。因為,事情若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個年輕的掌門,甚至不會在方才的一刻攔下他。
攔下了他,又沒有過度的仇視,不得不說,聰明如唐方,也猜不透落照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了。
可是,他是必須要離開的。
要知道,時間就是機會,時間就是生命。他此時被落照拖住了,時間若是長上一刻,那麼,陶心然的腳步,就會離他遠上一分。那麼,他可以找到陶心然的機率,就會更加地低上一點。
可是,落照這邊不解決,他同樣不可以離開。且不說落照不會放過他,即便是願意放過他,假以時日,他自己,也可能也會在家族的壓力之下,找上落家。
雖然是無關個人恩仇的仇恨,可是,就因為他們站在了那個位置,所以,就註定了無法不對這些事情負責。
仇恨,就彷彿是宿命,又或者是擔子,由父傳子,由子傳孫,代代傳承,無可推諉。
聽了唐方的話,落照不由地抿緊了唇。
唐方果然已經不記得了。
可是,唐方不記得,並不代表落家的人不記得,唐方不記得,不代表他們遺失的東西,就不需要就地討回。
微微地冷笑了一下,落照靜靜地開口:“三年前,家兄落揚,曾經在川中和你一聚——那麼,請問唐少掌門,你可想起來了麼?”
三年前,落家的未來少主落揚,遊歷中原,一個偶然的機會,遇見了同樣負氣出走的唐方。於是,兩個原本素不相識的兩人,在偶然的機會之下,知道了對方的名字,還有家世,於是,急於揚名立萬的落家少年,還有那個對家族失望至極,無處渾渲瀉的唐姓少年,就在那樣的情況之下,猜狹路相逢了。
狹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