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間,陶心然的心裡,彷彿閃過一些零亂的鏡頭。她忽然想起,在某一年某一月的某一天,也是在這個的一個黃昏裡,她也曾經站在某一個人的身後,靜靜地望著那個漸漸遠去的背景,心裡,悵然若失。
心裡的那抹背影和眼前的這人背影重疊,過去和眼前的這一刻重疊,陶心然忽然發現,在她的內心深處,正在什麼東西,正在漸漸地蘇醒……
“師傅,師傅,你看看,小唐又欺負我了……”
“師傅,師傅,你看看……”無數和聲音,從陶心然的腦海之中閃過,可是,就在她要去追溯之時,卻又變得不得而知——
陶心然怔在那裡。
“弟妹,你還是好好地呆在帳蓬裡吧……”端木齊冷冷地望了陶心然一眼,然後跟在端木陽的身後,也離去了。看到端木陽被人帶走,一直站在他的身後一個年輕的男子腳步慢了幾步,在看到陶心然的逐漸變得蒼白無色的臉時,那個少年說道:“王妃請留步,還是請回到帳蓬裡去吧,要知道,外面天氣涼……”
少年的聲音,很是清脆,彷彿是跌落在寒泉裡的冰塊一般,依稀地帶著一抹說不出的清澈刺耳。而且,他的面目,是依稀的熟悉,那模樣,好象從哪裡看到過一樣。
陶心然抬起了頭。同時,她握緊了手裡的一樣東西。那是在端木陽握著她的手的時候,偷偷地塞到她的手心裡的。
知道端木陽一個多麼謹慎的人,知道端木陽從來不會在沒有必要的時候做沒有必要的事,所以,陶心然自然知道了,端木陽此時的給她的這樣東西,是如何的重要……
“我叫落照,想必王妃娘娘一定不會記得我了吧?”落照的臉上,依舊帶著冷清清的淡然笑意。就彷彿是一株風中的薔薇一般,微微張揚的容色裡,卻藏匿著尖利的長刺——只要有人敢接近她,又或者是對她流露出哪怕是一絲一毫的敵意。她就會毫不遲疑將身上的長刺,刺入對方的心髒……
“落姑娘……”陶心然握緊了自己的手心,沖落照淡然一笑,微笑而且怡然。她望著落照,靜靜地開口:“落照姑娘冰雪聰明,我又怎麼會不記得你呢?”
落照笑了起來。
兩個女子,隔著無數的風月相望,眸子深處,都是令人看不清的深邃,還有詭異——
如果說,曾經的她們,曾經站到過同一水平線上,共同地對付過某一個人的話,那麼,自今而始,她們就是站在對立場上的人——她們其中的一個,拚命地想要將端木陽扳倒。可是,另外一個,卻是非常的想將這個男子救出來——
相反的立場,不同的目的,註定了兩個女子的對峙,從這一刻,已經開始。
301——落照的立場
“落照姑娘請走好。”既然端木齊已經走了,陶心然也就沒有了挽留落照的心思。她微微地伸出手去,做了一個“送客”的手勢。
看到陶心然的表情,落照也並不以為忤。她只是唇角勾了勾,然後,對著敞開的帳蓬的門口,定定地遠去了。
漫天的夜色,潮水一般地襲來,只不過轉眼間的功夫,整個大草原上,就變成了灰色和黑色交織起來的重重地屏障。那屏障雖然無形。可是,若是你沒有燈光的照耀,即便是從這頭走到了那頭,眼前,仍然看不清哪怕是方寸之內的顏色。
落照的背影挺得筆直。夜來的風,吹動她的長長的衣袂,彷彿展翅欲飛的蝴蝶一般,彷彿要乘風歸去。
那個年輕的女子的背影,終於漸漸地遠去,甚至,沒有再望一眼那個仍舊在背後望著她的陶心然。又或者對於她來說,路過的風景,又或者是走過的路,只不過是代表一種終結,代表一種過去,路過了,經過了,就再也不會留戀。
端木齊帶走了端木陽。
那一大隊的人馬,隨著端木齊的離去,而瞬忽地遠去了。天地之間,除了那被亂馬踐踏得亂七八糟的草葉之外,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可是,細心的陶心然還是發現,不遠處的侍衛的營帳,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