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煙熄塵滅。兩個身影,以一種奇特的姿勢靜立。
諸葛英武手中長劍穿那個黑衣男子的肩膀而過,而那個黑衣男子的長劍,也沒入在諸葛英武的脅下。
心知最後的兩著,兩人都留了後手。可饒是如此,高手過招,失手難免。
“咳咳……”諸葛英武開始咳嗽起來。他一邊咳嗽,一邊身子後移,在自己沒入對方的長劍一寸一寸地抽出之時,他的人,已經在那人的十步開外。
這是作為一個殺手必須知道的,最短的安全的距離。
血珠,順著兩人的身形,長線般地灑落,將腳下的土地染紅。泛著鐵腥的氣味隨著風,隨著空氣,彷彿汀上水花一般地蔓延開去。
空氣在這一瞬間凝滯,殺氣在這一瞬間消失。天地之間,只有新月的光輝,照在這一片的土地上,照著那一片觸目驚心的紅,依稀的殺戮過後的慘烈。
諸葛英武的手裡的劍尖斜斜地垂在地上。他望著那個黑衣人身後的兩人快速地圍了上去,然後,幫那個黑衣人包紮傷口。、
可是,更快的,兩個人的身形,卻被那人推開了。夜風之中,傳來一聲短促的低笑,緊接著,那個人的聲音,從流風的那一頭,緩緩地傳來,依稀帶著說不出的詭異的笑意。
然後,那人開口,帶著某種熟悉的,說不出的嘆息之意。他說道:“三師弟,真想不到,我們會在這裡再見……”
那一聲“三師弟”彷彿是晴空之下的霹靂一般,直將諸葛英武炸得體無完膚。在那個一瞬間,他的心裡浮出的念頭就是——是袁烈……
原來,那個監視在一側的人,竟然是袁烈的人,而此時和他剛剛經過一場劇鬥的,竟然是袁烈本人——那個淩國的帝王,什麼時候盯上了陶心然的……
種種猜測彷彿是煙花一般地在心裡四散開來,突如其來的驚愕,使諸葛英武幾乎無法呼吸——袁烈找上了陶心然?可是,這又是為了什麼呢?
要知道,雖然對於帝王來說,幾乎每一個人都想將自己最喜歡的握在手心裡。可是,在諸葛英武的心裡,袁烈並不是一個為了愛情,就可以拋下一切的人。即便是,諸葛英武也不覺得,他象是為了一個女人,不惜深入其他的國度,可以放手一搏的人。
那麼,若是這樣的話,諸葛英武幾乎可以斷定,袁烈此來旭國,定是有其他的目的……
那麼,若他的目標不是陶心然,那麼,不論他來到旭國想要做什麼,抑或是得到什麼,又和諸葛英武有什麼關系呢?
微微地哂了一哂,諸葛英武反手點xue止血,拿出一塊絹布來,將手中的染血的長劍擦拭幹淨,然後,細心地放入劍鞘,這才抬起了頭,望著袁烈,淡淡地說道:“是的,師傅並沒有將你逐出門牆,你是仍然可以叫我一聲師弟。只不過,我尊敬的帝君陛下,你有沒有當師傅當成是你的師傅,想來只有你的心裡,最為清楚……”
諸葛英武的話,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淡漠之意。他望著袁烈,薄如刀鋒一般的唇上,露出一抹說不出的冷淡笑意。然後,他身子一轉,就要轉身離去。
道不同,不想為謀。
袁烈那些利用陶心然的手段,還有他曾經對陶心然做過一切的事情,諸葛英武從來都沒有忘記。所以,此時在遙遠的他鄉遇到了這個並不想遇到的人,在諸葛英武的心裡,也並未有多少的攀談之意——
“三師弟……”看到諸葛英武轉身欲走,袁烈同時跨前兩步,在諸葛英武的身後叫了一聲。
諸葛英武停住了。可是,他並未轉過身來,語氣依舊是淡淡的,隱隱地有些不耐煩的意味。他望著遠處的新月朦朧天,幾乎是淡淡地說了句:“尊敬的陛下,道不同,不相為謀,還希望你能記住這一點……”
袁烈忽然微笑起來了。
他望著諸葛英武的背影,背負起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