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王妃還是選擇信了珠玲花的話,或者說,並不是相信,只是善意地不想她再傷心,所以,裝作相信而已……
“珠玲花去給王妃倒杯水來……”珠玲花一邊說,一邊退了出去,不久之後,就捧著茶水走了進來:“王妃,請喝茶……”
“嗯,好的,這麼久了,我也覺得口幹了……”王妃微笑著,拈起了珠玲花拖盤裡的茶杯,然後微微一笑,裝作不經意地說道:“其實呢,一個女人若真喜歡一個男子,對他好,是應該的,畢竟一輩子要走在一起的人。可是,若只是一味地聽他的話,一味地因為一些小事就傷心,這樣的話,自己辛苦,男人也辛苦——女子啊,生來就得靠自己,愛一個男人,對他好,卻絕對的不縱容,然後,絕對的,不要依賴……”
緩緩地說完了以上的話,年輕的王妃這才開啟了茶盞的蓋子,然後,低下頭去,想要輕輕地抿上一口。
然而,珠玲花手中的託盤一下子跌在地上。年輕的王妃詫然抬首之間,卻發現自己的手中的杯子被那個魯莽的珠玲花打翻了。
上好的骨瓷做成的茶盞被打翻在地,落在厚厚的地氈上,並沒有打碎,可是,那滿杯的茶,卻是打翻了的。滾燙的茶水,幾乎濺了年輕的王妃一手一身。嫋嫋的餘煙之後,是一張素淨得彷彿初綻蓮花一般的臉。
可是,年輕的王妃只是抬起頭來,靜靜地望著臉色依然蒼白的珠玲花,微微地抿緊了唇,卻並不說話。
明亮的燭光之下,年輕的珠玲花有著一張比剛剛渲染的白紙更加蒼白的臉,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喊道:“王妃娘娘,珠玲花錯了,珠玲花錯了,您罰珠玲花吧……”
年輕的王妃忽然之間微微地嘆了口氣。她怎麼會不知道呢?珠玲花剛剛走進帳蓬裡時,那個單純的女子的身上,驀地散發出來的殺氣,還有說不出的失魂落魄,還有她的手上被捆綁的紅印,她的衣襟上因為咬破的唇而流下的點點血跡……
怎麼會不知道呢?自己行走江湖如此之久,這些個小小的伎倆,這個根本還沒有學會掩飾自己的心事的年齡還小的少女,她怎麼會不知道呢?
可是,她在試探,在試探這個少女的良心究竟抿滅到了哪一種地步,會不會泯滅到了眼睜睜地望著一條生命的消失而無動於衷,那麼,她便會殺了她……
可是,良心佔了上風,女子的柔軟的心,佔了上風,在最後的一剎那,在年輕的王妃想要出手的一剎那,那個少女驀地掀翻了她的手中的茶盞……
微微地嘆了口氣,年輕的王妃扶起了珠玲花,低聲地說了句:“說吧,究竟發生了什麼可?”
珠玲花的頭,驀地抬了起來,她用難以置信的眸光望著那個依舊從容淡定的年輕的王妃,望著年輕的王妃的眸子裡的依稀的悲憫,還有說不出的洞若觀火的眸光,珠玲花的臉上的淚水就掛在了那裡,她連自己接下去想要說的話,都忘記了……
天地沉默,星月無聲。只有沙漠上的晚風,將風沙吹動,然後,敲打著帳蓬……明亮的燭光之下,年輕的王妃有著一雙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睛,她輕輕地將珠玲花扶起,輕輕地說道:“好了,有什麼事情,我都會替你作主,所以,你得將事情的經過告訴我——你告訴我,鐵裡木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年輕的珠玲花再一次的,被徹底地震驚了——王妃難道就跟在她的身後嗎?如若不然。她又怎麼會知道鐵裡木出了事?
於是,珠玲花訥訥地開口了:“王妃,您怎麼知道,是鐵裡木出事了?”
是啊,難道說王妃有未蔔先知的異能麼?如若不然,怎麼會將這一切,都知道得如此的清楚呢?
“這其實並不難的,珠玲花……”年輕的王妃扶想了仍然跪倒在地上的年輕的婢女,微微地搖了搖頭:“你還是起來說吧,我不習慣別人跪在地上對著我說話。”
“你是去找鐵裡木的吧——鐵裡木在馬棚裡作事,那麼,你去的時候,他應該還在馬棚裡吧,你上一次去找鐵裡木,只用了半個時辰不到,可是,這一次,珠鈴花,你一共去了兩個時辰有多……”
“你是個敬業的人,而鐵裡木必定也是,一個敬業的人不見了,而且一不見就是兩天,甚至,他的阿媽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出事了……”
“而你是哭著回來的……”年輕的王妃指著珠玲花的被幾乎磨破的手腕,笑道:“你看看自己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