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行動之間,絕對不會拖泥帶水,而且移動之間,彷彿還帶著說不出的驕傲的姿態,那樣子,宛若一位天生就高高在上的王者,普天之下,唯它獨尊。
216——雁北落家
袁烈身後的人,都開始面面相覷,都開始奇怪,自己竟然能看懂這條小蛇所想要表達的意思。跟在袁烈的身後的人並不多,也就是十二三人的樣子。可是,這十二三人,卻形貌奇特,高矮不等,而且,眸光炯炯有神,內息悠遠漫長,只要一看,就知道內家的高手。
人數雖然不多,卻足可以堪當一隊軍隊。
“它的名字叫大紅。脾氣不好,而且很容易發火,是個喜歡臭美,而且是個自以為是的家夥。”
小僮站起身來,那解釋卻是對著袁烈的。彷彿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將袁烈的身後的這一行人看在眼裡一般,神色之間,雖然慢聲細語,可是,卻始終不卑不亢,進退有度。
知道小僮放這條蛇出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袁烈微微一笑,清淡地問了句:“它叫大紅?”
明明是小條小小的蛇兒,不但驕傲的很,而且,還叫“大紅”?只能說,這是個好奇特的名字……
“是的,它叫大紅,若是你叫它小紅,它便不開心了。”小僮模樣的男子微微地苦笑起來,翻動著手裡的竹筒,輕淺地一笑:“而且,它的身上,有著許多的壞毛病,比如說,吃東西的時候,一定要是新鮮的,要麼,它寧願是餓死,也絕對不會吃上一口……還有,它不開心的時候,便會發脾氣,一發起脾氣來,就會罷工,這樣不說,再惹得它不開心的,可能會對你的身上咬上一口……”
小僮的話,娓娓動聽,聽在眾人的耳裡,卻是轟然而笑——面面相覷之下,大家交換的眼神都表達著一種意思——不過一條小小的蛇兒而已,怎麼子配得起這樣的排場麼?要不要準備一臺八抬的大轎,或者送上神臺,將它供著?
然而,袁烈卻沒有笑,他望著小僮,只是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能將這條翅養得如此的生龍活虎……照,也算是你的本事了。”
微微地彈了彈指甲,袁烈的語氣,仍然是淡淡的,淡淡的磁性,微微的涼,可是,任誰都能聽得出,他的語氣裡的贊賞。他說:“相信這世間,除了雁北落家,沒有誰再有這樣的本事了……”
乍一聽了袁烈的話,他身後的那一行人,倒有一半臉色都變了……
雁北落家?
這個看似名不見經傳的少年小僮,竟然是出自雁北落家?那一個神話般的族類?
“陛下盛贊了。”面對如此推許的話,落照只是冷靜地致謝,語氣之中,並沒有旁人所想到的驕傲,又或者是自許。他微微地垂下頭去,望著腳下的方寸之地,淡淡地說了句:“事實上,也真沒有人可以做到了。因為草民的兩個哥哥,都是死在大紅的手裡……”
所有的眼神,都凝住了,甚至沒有人可以想像得出來,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男子,在論及生死之時,會是這樣的一副淡然得不驚輕塵的眼睛。
更何況,他的兄長,還是死在這條小小的蛇兒手上,可是,他卻沒有一絲悲慼的樣子。
落照的話,還在娓娓而談,他望著雲深霧濃的濃林深處,微微地笑了笑:“此次,若然不是唐方在此,想來父親大人也不會允許在下這一行——”
微微地頓了頓,落照的話,輕如空氣:“那是因為,落家子孫,若無必要,是絕對不可以涉足江湖,又或者朝廷之事……”
少年此話一出,幾乎所有的人,都沉默下去。
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少年,所說的,都是實話。
要知道,雁北落家,坐落在雁蕩之北,生平與世隔絕,從不涉足江湖,又或者是朝廷之事。而他們的家族之神秘,卻遠遠地淩駕於川中的唐家之上——如果說前者,只能說是以毒聞名,而且更因為盛名在外,所以,只要一說起唐家,那麼,不是和毒,就是和舉家之盛而聞名。
而雁北落家,卻是一個極其神秘的一族。而且世人只要一提起落家,卻根本就說不出個至所以然來。你若說他以毒聞名,相信許多人都沒有看到過落家的人放毒,若說是家族盛世,那麼,落家人丁稀少,如此盛名在外的家族裡,也不過兩三百之眾。如若不是二十年前的一戰,恐怕到了今天,都沒有人知道這雁北落家之名。
落家,就象是一個不見首尾的武林傳奇,出現也是稍縱即逝,可是,卻留下了一個永久的神話,一座永遠的豐碑,沒有人可以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