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飛快地滑去。她的一頭的黑發,迎風飄揚,就彷彿是空中流動著的墨雲,飄逸來去,風,吹起她的衣衫,她的一張光潔如玉的小臉,微微地側了過去,迎著秋日乍現的陽光,泛著一層淡色的光輝。而她的幾乎是完美無缺的跳躍姿勢,還有急速而下的身姿,彷彿一隻藍色的蝶兒,在這樓宇之間,翩然起舞。
哪裡看到過如此完美的姿勢?哪裡看到過如此的與眾不同的女子?張堅的興趣頓時被勾了起來。他直直地望著那個迎風而落的年輕女子,不覺嘆息道:“若真能得到這個小娘子,真不枉了此生啊……”
此時,那個女子已經迅風般地落下,剛好落在了一一行人的面前,伸手攔住了一個手扶著一個失明女子的男子,正在恨恨地說著什麼。
張堅從樓上望去,五層的高樓,足夠他走上好半天的,可是,就此錯過了,真不甘心。於是,他一邊撫著被打腫了半邊的臉,一邊遺憾地搖頭:“真可惜呀,早知道這女子會跳樓,而且跳得如此的好看,就叫人提前把那幡帳拆了不可……”
“怎麼,你是真的想得到那個女子麼?”誰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可是,那陰惻惻的語調,怎麼聽,怎麼令人覺得不舒服。被打斷了思緒的張堅眉頭一蹙。想也不想地回首:“哪一個王八羔子,在打擾爺看美女啊……”
身後,寂靜無聲。
身後,有一束冷冽的眼神,正劍一般地射來,令張堅有一剎那的驚悚。他驀然回首,只看到樓上空蕩蕩的,而他的那些個隨從們個個都被打倒在地,最後的一個,手腳被人壓在桌子上,另外一個手下的腳正頂在他的口、鼻上,姿勢可笑,十分奇特。
從來沒有看到過自己的手下保持這樣的姿勢過,張堅嘴唇一裂,剛剛想笑,可是,再一看到那個站在他的那一般手下的黑衣人,他的臉上的笑,驀地凝住了。
那個黑衣人,黑巾蒙面,容色冰冷,而他的露在黑巾之外的一雙眸子,就彷彿是流動著的冰一般,幾乎可以凍結一切的活物一般。張堅望望黑衣人,望著早已空空如也的樓頂,這才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這樓頂上的人,早已走得光光了。
“我再問一遍,你是不是想得到剛剛的那個女子……”黑衣人的話,更象是冰塊,一個一個地丟了出來,彷彿要將張堅砸死。張堅用手撫了撫心口,這才回味起那個男子的話來——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如果說他沒有聽錯的話,那個人的意思竟然是在問他,想不想得到那個女子?
想啊,當然想啊,想得不得了的說……
張堅向來心直口快,口無遮攔,此時,一聽到黑衣人問,連忙點頭,巴巴地說道:“你能幫我……”
“想,還是不想?”黑衣人的話,更加的簡煉起來,那語氣,彷彿是高高在上的主宰,正在俯視著泥汙裡的卑下族類,鄙夷而且嘲弄。
“想啊,當然想……想得不得了……”張堅再一次地點頭,一手拍著胸脯,以表自己的決心,臨了,覺得決心貌似不夠,他再補上一句:“只要不上刀山,下火海。其他的,什麼都行……”
當然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聽來是不錯,可這真要是上刀山的,當然……不去,下火海?為了一個女人,也似乎不值……
“那,你就乖乖地聽我的安排……”可是,黑衣人已經沒有耐心再聽張堅的語無倫次了。他一句話說完,身子車轉就大踏步地向外走去,冷冷的話語,彷彿驚雷一般地,在他的身後響起,直達張堅的耳際:“我會找你的,會讓你如願……”
長長的背影,隨著那一抹黑衣冉冉而去,那人的步伐極穩,速度也看似不快,可是,只一個低首之間,他就從廳的中央,來到了樓梯口處,下面的樓層,傳來茶客們的喧囂,直達樓頂,他就在這隱隱約約的喧囂聲中,向著樓下,舉步而去。
空蕩蕩的樓頂,就只剩下那個被天上的餡餅砸得暈了頭一般的張堅——
“會讓我如願?”不愧是頭腦簡單,只看眼前的地痞,呆在當場的張堅仔細地回味著黑衣人的話,開始幻想起佳人在懷時的得意來。可是,難得地,他的腦子裡靈光一閃,這才驀地想起,對方並未留下姓名,也沒有問他的姓名,那麼,那人去哪裡找他?他又要去哪裡“如願”?
一念之下,張堅顧不得那些還在地上打滾,呻——吟的手下,連忙向外走去,高聲說道:“哎,我叫張堅,你知不知道去哪裡找我啊……”
然而,沒有人說話,空蕩蕩的樓梯間,只有淺風掠過的聲音,樓下喧囂依舊,只有張堅一個人站在樓梯口處,用力地甩了甩腦袋,自言自語地說道:“剛才,不會是在做夢吧……”
再說完一身藍衣的顏月,擺脫張堅的糾纏,從高高的樓頂一躍而下,藍色的幡帳到了盡頭之時,那個女子驀地鬆手,然後在空中的時候,一個漂亮的折轉,正好落在了那個小心地扶持著一個年輕女子的男子面前。那樣的藍色的身影,乍一看,彷彿是天際劈落的雲霓,又彷彿是湛海的怒波,一個轉首之間,已經落在地上,待真看清眼前的男子模傑,那個眾裡尋君千百度的女子俏眉一蹙,揚聲叫道:“端木陽,你別走……”
憑空而降的女子,有一張爽朗明麗的臉。俏麗,活潑,彷彿春花初綻。她乍一落地,手臂橫向一伸,伸手攔在那個舉步安詳的年輕的男子的面前,冷冷地說道:“端木陽,我還以為你能躲到天涯海角去呢。這不還是給我找到了……”
清脆得彷彿冰落寒泉的聲音,在冬日的陽光下回蕩,那樣的清脆十分,令人恍然在這一個瞬間,看到了春的腳步,年輕的女子甚至還帶著一臉的淡然笑意,眸子裡的神情,在打量著這個年輕俊朗的男子時,則是得意十分。
是誰說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端木陽,只要我完顏月想,即便你躲進阿拉神祖的神殿,我都敢扯你出來……
完顏月的藍色的衣袂,拂起冷意四起的風,將那個女子的一身的淺色的衣衫吹拂。擋在鬢前的發絲被揚了起來,露出了一張素如初綻白蓮一般的臉。
096——完顏月vs端木陽
那個女子,算不上多美,說不上多媚,可是,就是那樣的一張英氣勃發的,幹淨得彷彿超出六道輪回的臉,卻有一種令人震驚的,安定人心的力量。淺色的衣衫,墨染般的發絲,那個年輕的女子就這樣靜靜地站著,卻彷彿可以留住所有的人視線……
完顏月的視線,從那個女子的臉上收回,再望向女子身邊的那一個一臉沉靜,英俊而且沉默的男子的臉時,眉色之中,已經頗有怒意。
她纖指一伸,怒道:“端木陽,你悔婚,可就是為了她麼……她……她究竟有哪裡好了……”
是啊,這個女子,怎麼看,都不是傾城傾國,再怎麼看,都不是狐貍媚子,可是,卻為什麼偏偏勾了她的未婚夫的魂,令他失了心呢?
要知道,在他們的國家,待嫁的女子被人悔婚,並非什麼不光彩的事,任何時候,任何人,只要男未婚,女未嫁,他們都可以達成協議,另覓新歡。
本來,她豔色遠播,傾慕者不計其數,在這之間她也是沒有將這個沉默內斂的未婚夫看在眼裡的,可是,他卻搶先悔婚,於是,被傷了自尊的女子丟不起這個人,於是跋涉千裡,要找他問個究竟。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他的身邊,已經有了另外一個女子,而且,這個女子,還是個盲女……
可是,良好的修養,以及女子特有的善良,使完顏月沒有將那女子盲眼的事實脫口而出。可是,她的心裡,卻更加的難受,甚至不甘心起來,為什麼,這個男子寧願選擇一個盲眼的女子,也不要她?
於是,完顏月怒極,直指著那個男子,說道:“你說,為什麼?為什麼啊……”
男子的臉色冷了下來。
他的眼神,他的表情,都是對於這個女子的話,表現出一副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表情,他冷眼旁觀女子的委屈表情,好看的眉,緊緊地戚著,過了半晌,才冷冷地說道:“姑娘,你是否認錯人了……”
“嘎……”萬萬沒有想到男子竟然不認識她,還說她認錯了人。她這才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她完顏月長到十八歲的今天,還真沒有正式看過她的所謂的未婚夫一眼。兩次正式的見面,都被她負氣推了,第三次,她只是從旁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