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地變了一變的眼神,透過雲靄千重,最終落在了冷月之下,那個沉睡之中的一身湖藍的女子的蒼白得彷彿初綻白蓮的臉上。那樣的蒼白得彷彿琉璃一般的光澤,在冷月之下,折射著淡淡的光輝。薛正直的年輕冷凝的眼眸之中,忽然泛起一抹異樣的光彩來——怪他麼?要知道,這女子並非平凡,相信沒有他,沒有他們,她仍然是一枝獨透,笑傲蒼穹……
若她的命運因為他而改變,那麼,他也不戒意,許她一個未來——但得一人心,白首不想離也好,權傾天下,萬萬人之上也好,這塵世之間,只要她要,他就能給得起……
想必,也只有他一個人,給得起,而已……
冷月之下,絕頂之上,血和死亡是唯一的風景。聽了薛正直的話,有人忽地揚聲冷笑起來。那笑聲,彷彿鷹擊長空,彷彿虎嘯山林,令人覺得,有一種令人驚悚的力量,正從那笑聲之中,潮水般地流瀉——出來。
下一秒鐘,一個一身黑衣的人影,疾風閃電般地從暗處閃出,那人的手中,握著一把長劍,人在虛空,手腕一轉,就直直地朝著冷月之下的薛正直的身上刺去。
在那個人影還在虛空之中的時候,薛正直也驀地動了。他足尖一點,整個人彷彿柳絮一般地毫無力度地飄然而起。兩把閃著寒光的劍,在空中相遇,兩個似乎有著巨大仇恨的男子,在空中相遇。氣氛,彷彿是被拉到了極限的弓,彷彿只要隨手一扯之下,就會弦斷,就會天崩地裂……
長劍如虹,氣勢如虹,兩個同樣帶著濃濃的殺氣的男子,同時地舉劍而戰,然後,你死我活……
刀捲刃,劍長嘶,刀光劍影。巨大的力量,不停地從兩個還在虛空之中的男子的手中發出,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只要有什麼一觸及到那個還在沉睡中的女子,力量就會驀地收回——她的身邊,彷彿有什麼在無形之中,靜靜地守護著,不讓這近在咫尺的殺機,影響到她……
可是,這沉睡,又能多久?是真相,總要面對,而事實上,突如其來的痛,遠比有預料的傷,更難以令人接受……
花輕謝,人輕夢。冷風飄搖的絕頂的一角,重重的殺戮的背後,那個猶在睡夢之中,猶自在淡然微笑著的女子,可是夢到了花好月圓,可是夢到了她的徒弟們個個安然無憂?
068——歿
遠處,傳來顧兮若的慘叫,遠處,傳來那個怒極了的大蟒的怒聲的吼叫。絕頂之上,陰風四起,飛沙走石,所有的殺機,在這一刻畢現,所有的力量,就在這一刻達到巔峰。而還站在絕頂之上的每一個人的每一秒,幾乎都在面臨著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以殺戮止殺,以血洗血……
陶心然是一被一記重擊之下醒來的。鮮血,從她的喉嚨噴薄而出,染紅一地月光。而那個被硬生生地驚醒了睡眠的女子,甚至還來不及調一下呼吸,她的整個人,就身不由己地向著虛空之中飛起。
千翠覆絕頂,秋風乍起涼。
她的身體,彷彿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彷彿失去了重心的落花一般,正在一股巨大的力量的推移之下,身不由己地朝著絕壁之側飛去。
更多的血,不停地從她的口中流出,將她的衣襟染紅,身在虛空,無從著力的她,在劇烈的痛楚和幾乎窒息的重壓之下,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然而,就在睜開眼睛的一個剎那,她卻看到了令她心碎的一幕。
她看到,被巨蛇掃中的她,被碎石擊中的她,正在朝著懸崖之下墜落。有風,託著她的身體,整個人,如在雲端。
她看到,崖頂驀地傳來兩聲怒吼,一聲含糊不清的哀鳴,還有薛正直的驚叫,正從頭頂傳來。
她看到,薛正直正不顧一切地追隨而來,他的身後,那個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