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甩,怒道:“娘,您的女兒被人欺負了,我不想活了啦……”
熟悉的語調,罕見的撒嬌,令二夫人沈月蓉的心都要揪起來了。她連忙上前,也顧不得骯髒,一把扶住自己的女兒,吃驚地問道:“乖女兒,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怎麼了,您還嫌不夠丟人嗎……我要沐浴,我要更衣……”向來有潔癖的陶心蘭哪裡能容自己這一身的骯髒,一邊生氣,一邊沖一邊的丫頭小桃吼道:“還不快幫本小姐準備熱水,站在這裡做什麼呢……”
小陶是陶習蘭的貼身丫頭,此時一看到那個高傲得不可一世的主子竟然如此的狼狽不堪,頓時吃驚得用手掩住了口。此時,聽到主子怒吼,連忙應了一聲,然後幫她準備熱水,還有沐浴的衣服去了……
看到遠遠近近的下人們都用奇怪至極的眼神望著自己,一向要強的陶心蘭冷然回首,一瞪,再一哼,頓時嚇得那些人,齊齊地低下頭去——俗話說,槍打出頭鳥,這二小姐怎麼看,都象是一肚子火沒有地方發的樣子,如果真是惹火燒身的話,那真成了無妄之災了……
丫頭下人們沒有人敢笑出來,可是,身後的涼亭之中,一個低低的笑聲,卻忍俊不禁地“撲哧”一聲。
寂靜的午後,那一聲笑特別刺耳,所以,陶心蘭在聽到笑聲的同時,驀地轉過身去,怒目而視。
綠蔭深深,濃黛一片,無數的嫣紅的花朵,映襯地綠葉扶疏的頂端,更加豔麗不可方物。
花園之中,亭臺樓閣無數,白色的玉柱,點綴在這綠肥紅瘦之間,令人賞心悅目,耳目一新。
那笑聲,就是從無數小亭之中最左側的那一處傳來的,一個年輕的男子,正靜靜地坐在花間,望著陶心蘭一臉的狼狽不堪,還有惱羞成怒,終于都笑出聲來:“心蘭,你這是又演的哪一齣啊……”
綠屏半遮,花紅嫣嫣,就在這花間綠葉之中,一個年輕的淺色衣衫的男子,正手握酒杯,望著陶心蘭幾乎要噴出火來的雙眼,微微一笑:“你別瞪我——我這可是關心你啊,要知道,若是別人,我可是問都不會問一下的啊……”
那個男子,有一張清秀得幾乎女子一般的臉。五官勻稱,膚色柔和,此時,在陽光明媚的花葉扶疏之間,更顯得他英俊不群,俊美異常。只是,可以長年不見陽光的緣故,他的臉色,呈一種不甚健康的蒼白,彷彿養在溫室裡的花朵一般,體態嬌嫩,弱不禁風。
此時,手拈酒杯的他,正斜斜地倚在欄杆上,望著那個向來不可一世的陶心蘭如此的模樣,終於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陶心蘭向來事求完美,她這樣的狼狽相,也是千年難得一見吧……
彷彿那個男子的嗤笑,是陶心蘭最不能忍受的事。男子的話音才一落,陶心蘭的臉色忽然就變了,她狠狠地瞪了男子一眼,驀地冷笑一聲,哼道:“吃裡扒外的東西,誰希罕你的關心……”
說完,也不理那還在亭中淺笑嫣然的男子,隻身子一轉,長袖一頓,轉身向自己的心蘭居走去……
看到亭中的男子如此明目張膽地取笑自己的女兒,二夫人沈月蓉拿眼睛狠狠地瞪了那個一臉無辜的男子,斥道:“妹妹歸來,不問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顧著取笑,你是你這個哥哥應該做的麼……”
乍一觸到沈月蓉眸子裡的怒意還有疏離,男子的好看的眸子忽然黯了一下,他持著酒杯的手,不由地抖了一下,然後,他快速地放下酒杯,對著二夫人沈月蓉垂下頭去,低聲下氣地說道:“娘,孩兒哪有取笑妹妹的意思,只不過表示關心罷了……”
然而,二夫人沈月蓉已經沒有心思聽這男子說什麼了。她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再也不望男子一眼,就急急地追著陶心蘭的身影而去。
要知道,陶心蘭如此模樣,二夫人沈月蓉除了疑惑,還有心痛,所以,此時的她,其實比任何人都焦急,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連
自己的女兒不是南下杭州,然後數日前傳信說即將歸來,可是,這歸期延遲不少不說,怎麼這一回來,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呢?
這之間,可是又發生了什麼變數麼?
再一想起祠堂之上,陶心然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沈月蓉更是恨得牙齒都咬得癢癢的——那個女人,可是背地裡又對自己的女兒下了黑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