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兩日我便能抵達驪山,我前幾年曾在那處歇腳,是個山清水秀之地,樹林茂密,四季如春,最適合藏身不過。
休整完畢之後,我沒日沒夜南行,等到了驪山,馬兒已然油盡燈枯。
我將這匹送我抵達目的地的馬葬在驪山的一顆千年老樹下,想來來年這處就能長出鬱郁蔥蔥的新芽。
幾年不到驪山,我當年不辭辛苦搭建的竹屋雖還在,但已有些搖搖欲墜,顧不得疲勞,我在山中砍了大量的竹子,還未歇口氣又開始忙碌起來。
等竹屋修葺好,我已然累得連手指都無法動彈。
青袍有汗又有血,黏在身上極為不適,我找到山間泉,仔仔細細洗幹淨。
已是夜色,沒有了靈力的我目視不若從前那般厲害,正是在泉中清理自己的頭發時,忽見得前方有一道黑影極快掠過,我心中警鈴大作,一把抽過濕漉漉的衣物裹在身上,警惕地瞧著聲源處。
一隻長耳黑兔跳了出來。
我悄然松一口氣,暗笑自己草木皆兵,一把抓了這兔子,笑說,“這就拿你來果腹。”
烘烤的兔肉果然口感不錯,就是少了調料有些清淡。
吃飽喝足後,我踩滅竹屋前的火堆,終是可以進屋休息。
這幾日來,因為沈翊鬧這麼一出,我實在不敢放鬆,而今來到自己熟悉的地盤,吊著的一顆心終是稍稍落下。
也不知道噬魂獸如今是不是真的被千刀萬剮了?
我無聲嘆氣,心想那白鹿長得頗為可愛,又天真率性,若不是死了,養在身邊解悶倒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如此胡思亂想著,我便慢慢進入了夢鄉。
有絲絲縷縷的紅線從四面八方纏繞而來,束住我的手腕與腳踝,逐漸收緊之後,紅線忽而化作實質的鮮血,一點點地滲入我的皮肉之中,與我的血液融為一體,有火一般的熱度在我體內橫行霸道地湧動,直彙聚到心口之中,猛烈地燃燒起來。
我似被架到了烤架上,底下是熊熊烈火,將迸流的血烤得幹涸。
好熱,我劇烈地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來,卻依舊緩解不了著帶著劇痛的熱度。
仿若我成了被抽筋撥皮,千刀萬剮後炙烤的噬魂獸。
這是夢嗎,還是幻境,我有些分不清。
天邊忽而炸開一顆悶雷,仿若要將這天地都劈開,我猛然從夢中驚醒,窗外大風呼嘯如鬼鳴,窗沿哐哐作響,一股極為濃烈的不安湧現。
我驚魂未定,渾身熱汗從榻上翻身而起,提著軟劍一把推開了窗。
窗外,密密麻麻的紅線纏繞,將我這小小的竹屋如繭一般包裹起來。
太陽xue猶如針紮一般的疼。
一道熟悉的音色於身後響起,比天外響亮還要貫耳。
“溫青,你讓本尊好找。”
不好意思來遲了,九月正式恢複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