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眥目欲裂,望著仍站在頂峰的雲霽仙尊,清風拂過,他墨發白衣翻飛,我看清了他的眼睛,眼裡並沒有我的身影。
我伸手去抓,只抓得一手空無,身軀急速而下,就在我以為我定將摔得個粉身碎骨時,一雙有力的臂膀穩穩將我托住,我墜入了一道略帶涼意的懷裡。
有溫熱的氣息灑在我的耳側,“師兄,抓住你了。”
我猛然驚醒,張大了嘴大口大口地喘息。
這只是一個噩夢,不對——
我嘗試著動身,卻發現我動彈不得,我猝然轉頭,只見雲霽仙尊端坐在踏邊,神色淡漠地瞧著我。
這夢太詭異又可怖,我心裡湧起濃烈的不安,啞聲喚,“師尊......”
雲霽仙尊的眼睛無喜無悲,與夢裡的他如出一轍。
他抬起我的手翻過,露出我的手腕,我怔然看著他的動作,呼吸越來越急。
只見,雲霽仙尊催動靈力在我腕上劃出一道血痕,我薄薄的面板被劃開,有痛感襲來,頃刻間便血流如注。
雲霽仙尊是要與我結血契了嗎?可是為何要給我下禁制,我正想說話,卻見一道纖瘦身影從陰暗處而來。
短短時日,宋遙臨形銷骨立,面容蒼白,孱弱得像是從棺材裡爬出來的豔鬼。
他一雙黑白分明的眸盯著我手腕上的血,慢慢地扯出一個笑容。
我遍體生寒,嘗試著突破禁制,可終是徒勞,我只能求救地看向雲霽仙尊,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是費解而又驚恐的,可雲霽仙尊只是稍稍一頓,便劃開了宋遙臨的手腕。
我二人的血像是絲線一般在空中糾纏,千絲萬縷成結,直至融為一體,我喉嚨哽塞,被這場景震得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與我結血契的並非雲霽仙尊,而是我最厭惡的宋遙臨。
為何?為何!
頃刻之間,我與宋遙臨便血水交融,我察覺到不屬於我的血液洶湧地向我的體內襲來,帶著灼熱的燙意,像是一把燎原的大火在熊熊燃燒。
宋遙臨屬火靈根,而我是至寒的水靈根,我二者屬性相斥,強行結合會有鑽心蝕骨之痛,可我無法動彈,只能任由這痛一點點入侵我的五髒六腑,須臾便是一身冷汗。
但雲霽仙尊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我的痛苦,直到儀式完成,他都不曾皺一下眉頭。
我想問他為何要騙我,可雲霽仙尊甚至不多看我一眼就起身離去。
我望著他挺闊的背影,費力地伸手去抓,正如在夢裡一般,什麼都抓不住,反倒被宋遙臨握在了掌心。
宋遙臨上塌,將我團團抱住,我對著已行到門口的雲霽仙尊,發出悽厲的一聲,“師尊!”
他腳步微頓卻沒有回頭,長袖一拂,大門砰的一聲緊閉。
雲霽仙尊給院子下了禁制,隔絕了我絕望的嘶叫。
而我被宋遙臨抱在懷裡,他清脆卻又粘膩的音色與夢裡的交疊在一起。
——師兄,抓住你了。
宋遙臨說,“青青,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