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榟帝氣得發抖,命令:“來人,將公主送回荷月宮!好好面壁思過去吧!不許再生事!”
寧陽被拖了回去,數次尋死,也沒能使父皇改變心意,心終於冷透了。
三個月後,寧陽在無比風光的排面中,進了齊府。
齊山遠待她卻極好,不敢有半分不周到。可在寧陽眼裡,這只是為了敷衍父皇的恩旨才做出的禮數,並非真心實情。人既不以真心待她,她自然也不必以真心待人。十六歲的寧陽,從此再也沒笑過。
本來日子已經夠苦了,偏生齊府還有個前任齊夫人留下的年尚八歲的小兒子,齊鴻麟。
更可惡的是,這齊鴻麟是個不爭氣的,整日只知道在她面前唯唯諾諾,一轉頭卻和他兩個同歲的伴讀小子林重、聶溶玩得開心。
分明是心中瞧不起她。
齊府下人也是,個個兒對她恭敬,可她卻彷彿總聽到他們議論紛紛,說她是被康榟帝拋棄的女兒,用來牽制拉攏宰相的棋子。
所有的氣苦日複一日堵在心裡,寧陽終於受不了了。
那天,齊鴻麟來向她請安問好,她看著這個低著頭不敢抬起半分看她的小子,突然厭惡無比。
她就這樣讓齊鴻麟站著,站了許久,自己拿了本書看起來,假裝忘記了他這個人。
寧陽看書看得心不在焉,一邊覺得自己這樣是不是不太好,一邊覺得終於出了口惡氣,舒爽極了。
突然聽得外頭一些響動,寧陽微微轉頭,正看見窗戶邊上兩個小腦袋正扒在那裡,悄悄望向屋中。
她氣惱上了心,扔下書喝道:“什麼人在那鬼鬼祟祟的,想捱揍是嗎?”
那兩個小子趕緊壓下腦袋。其中一個叫聶溶的,語調懶洋洋答道:“夫人,我們來找小公子一起去上學。若晚了,師傅要罰了。”
另一個叫林重的,大嗓門喊起來:“小公子,該走啦!”
寧陽只好拉下臉:“你去吧。”
齊鴻麟囁嚅著答應,依舊不抬頭看她,徑自走了,出了門便和兩個玩伴嘻嘻哈哈勾肩搭背起來,歡天喜地地走了。
又是這樣。一個個都是這樣,全都不把她放在眼裡。
自從這日給齊鴻麟來了個小小的為難之後,寧陽心中的惡之花便生長起來,從此一發不可收拾。盡日裡但凡有不順心的,便把齊鴻麟叫來罰站呵斥,一邊看他軟弱不知反抗的模樣覺得可憎,一邊又覺得非常解氣。
日子久了,齊鴻麟見到她便躲著走。那兩個小小伴讀也對她沒了好臉色,時常還會和她言語沖突幾句。
齊山遠不是不知道這些,但一來他不敢招惹寧陽,二來在他眼裡,齊鴻麟是個小孩子,就算稍微受了點委屈也不會太放在心上。因此他為求家族和平,只當不知道這些,只專注於輔佐皇帝罷了。
這樣的疏忽終於釀成了惡果。
這日齊山遠去上朝。寧陽又將齊鴻麟叫去訓話。可巧她這天心情特別不好,說的話自然也更不中聽了。
“鴻麟啊,我聽說你的母親是病死的?”
齊鴻麟低著頭,一直無表情的臉面終於浮現出了一絲不快。
“是。”
“什麼病啊?”
“你管不著。”
“你說什麼?”
“你管不著。”
齊鴻麟難得的倔強使寧陽愣了一下,她萬萬沒想到,這個向來不敢反抗她的小子居然會這樣與她爭辯。
“我問你話呢,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娘死了,你連規矩也不懂了是不是?”
寧陽心中升起一種邪惡的快感,為齊鴻麟的反抗感到莫名的興奮。
齊鴻麟想起母親去世前微笑著囑咐他父子二人好好過日子的情景,再看看不到一年便進了齊府的寧陽那美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