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們便上前來拖秦香梔,秦香梔連日受了不少驚嚇,這下可真是再也受不住了,渾身竟比被晴容下了藥還軟,任由人拖著自己走。
就在此時,突然從前帳中傳出一聲大吼:“國主!不得了了,出事了!”
晁關青本嗓門極大,饒是在以厚重掛毯隔開的內帳中,也教眾人嚇了一跳。阮俞京登時黑了臉,示意眾女子先將秦香梔捆起扔在內帳中,自己便去了外帳呵斥起晁關青。
秦香梔這回連帶著毯子被一起捆了起來,像個粽子似的被扔在帳角。她方才幾乎要暈死過去,這會兒稍微喘過幾口氣,便抻著耳朵聽起前頭聲音來。
只聽那晁關青急吼吼說道:“國主,寧道城那邊出了亂子,那城主竟趁國主出外徵戰時,反叛起兵了!”
阮俞京道:“什麼了不得的事,也值得你這樣,去派個人收拾了便完了。”
晁關青急了:“可是國主,這樣一來,前有林世箜,後有寧道城那群蠻子,這可是腹背受敵啊!國主當年恩賜他們入城討生活,誰知他們竟恩將仇報啊!”
阮俞京冷笑道:“先由著他們去鬧吧,那群野人敢起兵,無非是見了寧道城中的財寶貪心不足,能成什麼大事?寧道城多財無糧,派兵圍城,不出幾日,他們便會自相殘殺,不必浪費我西江人馬。”
晁關青喜道:“是!”
這一切均被秦香梔聽了個清清楚楚。到底是在林世箜身邊呆過些日子,耳濡目染間對這種事情也頗為敏感,登時便有了主意,只是心中忐忑,知道多半是做不到的,但,做了總比不做要好吧?
阮俞京又進了內帳。秦香梔聽到他腳步聲前來,便頭一歪,裝作被嚇壞了的樣子,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她心狂跳著,不知這招能瞞過阮俞京多久。
阮俞京在她面前停下,伸出手指戳了戳她額頭,便見她順勢倒地,蒼白小臉裹在毯子裡,還掛著幾滴淚水。
阮俞京蹲下身,又碰了碰她長長眼睫,那眼睫倒也半分不動,她整個人看起來,竟是真的暈死過去了。
☆、決戰一)
秦香梔出於對自己生死安危的考慮,因此裝暈裝得十分像。只是心頭跳動得厲害,好在那毯子將她裹得嚴嚴實實,一時倒也露不出端倪來。
她能感到阮俞京那股帶著奇怪香味的氣息縈繞在身旁,甚至還碰了碰她眼睫。秦香梔拼命壓抑下眨眼皮的沖動,連呼吸也控制得十分平穩。這對素日跳脫的她來講,實在不容易。
阮俞京似是終於相信了她的昏迷,立時叫人來,將她鬆了綁重新放回榻上,又叫了醫師進帳為她診治。
畢竟是林世箜的人,若真傷了,對西江也沒什麼好處。
醫師戰戰兢兢診治完畢,回到:“國主,這姑娘只是受驚過度,並無大礙,等下便可自行醒來。”
秦香梔聽醫師如此說,便決定等個一時半刻的再睜開眼睛裝清醒,誰知這一等,她竟因連日疲累,躺在這芬香柔軟的錦帳裡睡著了。
再醒來時,已不知是何時。
她揉揉朦朧睡眼,向四周看了一圈,沒發現阮俞京的身影,便大膽下了地,才發現身上著了件淺綠色紗衣,地上矮桌上擺放了果盤和點心。
秦香梔腹中饑餓,見此便興奮摸過去,剛撈起果子要吃,忽然有人從前頭進了內帳,想也不想便知道那是阮俞京,一時嚇得將果子滾落在了地上。
阮俞京好笑看著受了驚嚇的女孩兒:“想吃就吃吧,那是給你準備的。”
秦香梔心中警惕,站起身後退道:“國主方才還要將我交予那什麼晁什麼處置,怎的忽然又如此好心?”
阮俞京臉上一副捉摸不透的神色:“我想了想,你畢竟是林將軍枕邊人,先前是我招待不周了。從現在起,秦姑娘便是我帳中客,什麼時候想明白了,我都等你。”
秦香梔:“……”
阮俞京忽略了她變來變去的臉色,繼續說道:“你的那些女伴,留她們在此也無用,還要浪費我軍糧食,我決定著人送她們回去。”
秦香梔幾乎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可是看阮俞京的樣子,並不像在開玩笑,一時心緒複雜,竟不知從何理起。
歪著頭想了半日,又覺得阮俞京所說也甚為合理,便心中狂跳起來,漸漸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她在矮桌旁慢慢坐下,為了掩飾顫抖的手指,拿起一個果子摩挲起來。
阮俞京晃著手中琉璃盞,品看著其中美酒,一瞥眼,見著她擔憂中摻雜著興奮的臉色,那雙垂下的眼睛中微微透出幾分大膽的意味,唇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把玩了一會兒果子,秦香梔終於開口了:“國主,那群女子中有我的妹妹,我,我想在她們走之前見她一面。我很擔心她。”
這話倒是真的,她說到最後一個字,已是帶著哭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