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藥汁頓時傾倒在侍女皓白的細腕上,她忍著眼淚低低驚叫了一聲,隨即嚇得癱倒在軟毯上磕頭顫聲道:“國主,求饒了奴奴吧!奴奴不是故意的!”
阮俞京動也不動,嗤笑道:“又不是你的錯,你求饒什麼?起來。”
侍女戰戰兢兢抬起身子,剛剛跪穩,阮俞京突然伸手扣住她下巴,逼得她抬起眼皮去看他。
侍女淚眼盈盈,水藍色紗衣中胸口微微起伏,一滴眼淚滑落至玉白肌膚裡。阮俞京微笑著看她:“美人落淚,這景色當真好看。”
說罷他學著那日所見林世箜的模樣,將人從地上一把撈起,狠狠咬下那櫻唇。侍女猝不及防被他抓起如此對待,身子卻慢慢軟了下去,被他一把拖進了帳中。
阮俞京將被敵人輕視的怒火盡數傾洩在那侍女身上,啃咬折磨著她的身體,心中所想卻是那髒兮兮也被林世箜緊抱在懷中的女子。
……
秦香梔近日高燒雖退,精神卻不是很好,每日裡懨懨的,只是在榻上輾轉,林世箜稍一走開,她便覺得驚慌。晚間林世箜若不在身旁,她便會做噩夢,尖叫哭喊著醒來。
林世箜猜她是那日戰場上受了刺激。平日裡他手把手教著都拉不開長弓的女孩兒,竟然肯為了他射殺他人,又沖上那狼煙戰場,只怕心裡是有了陰影了。
林世箜便也和阮俞京一樣,暫時偃旗息鼓,將禁軍營事務一應交給聶明湛打理,自己則日日守著秦香梔,逗她開心。
“乖,把這藥喝了。”林世箜笨拙吹了吹手中藥匙,遞到秦香梔嘴邊。
秦香梔委屈巴巴看著藥匙小聲道:“苦,喝了很久了,我不喝。”
林世箜勸了許久,秦香梔只是別扭著不肯喝。一張小臉掛滿沮喪,窩著腦袋,只是從遮遮掩掩的眼睫下偷看他。
林世箜撓頭不已,不知道該怎麼哄了。往日裡他若惹了秦香梔不開心,只要跟在她身後哀求幾聲,說幾句好話,秦香梔便心軟了。誰知這次竟全然不管用。
秦香梔看他將藥碗放回藥盤,一副苦惱樣子,不覺有些好玩兒,便更加裝出委屈臉色給他瞧,一扭身,縮回被窩裡躺下,拿被角蒙起腦袋悶悶道:“我就不喝。”
林世箜長嘆一聲,扶著額頭想了一會兒,突然便有了主意。
他端起藥碗,咕咚含了一大口在嘴裡,掀開被子,扳過秦香梔正在偷笑的臉,對著她的小嘴便灌了下去。
然後得意道:“是不是要這樣你才肯喝藥?”
誰知這藥不僅沒有嚥下去,反而嗆到了秦香梔,她手背掩著唇劇烈咳嗽起來,褐色藥汁從蒼白唇邊滲出來,嚇得林世箜趕忙將她扶起,大力給她順著背。
他一雙大手又不知剋制,直拍得秦香梔背痛不已,加上嗆咳得難受,她眼淚吧嗒便掉了下來,一時整個人如亂雨打花,顫成一團。
林世箜又被驚嚇到了,吼叫著要薛空進來。
正在外頭看藥的薛空聽到響動急忙進去一瞧,問明原因,登時氣得又罵起來:“我說你們是怎麼回事兒,一天天的不作點死就活不下去是不是,啊?”
好容易將秦香梔順過氣兒,林世箜又將薛空趕出去,摟著她的肩好生道歉撫慰。這回真生了氣的秦香梔將他一把推下榻,又將自己埋回被子裡賭氣道:“今晚你睡地上去吧,別挨著我。不想看見你了。”
☆、林將鐵心定婚事
夜裡熄了燈燭後,秦香梔果然很是霸道地將林世箜的被子枕頭給他扔到地下去,自己散開手腳霸佔了整張床榻,噘著嘴道:“你睡地上去罷,別來黏我,成天裡拉拉扯扯的成什麼樣子,教人看見了不好。”
林世箜抱著被子無奈道:“我們不是一直都在拉拉扯扯麼,這禁軍營裡誰不曾看見過。”
秦香梔瞪眼:“反正男女授受不親!”說罷便自己躺下,轉向裡面去裝睡。
林世箜捂著額頭,又不知道該怎麼哄了。
事實上,他們同睡一榻也是秦香梔生病醒轉後才有的事,也不過這五六日罷了。
秦香梔醒來那晚,林世箜因連續幾天不眠不休,實在累極,便回自己帳中去睡了。哪知沒過多久,就被秦香梔尖叫驚醒,赤著腳沖進她帳中一看,原來是做了噩夢,嚇醒了。
她一身冷汗抱著林世箜大哭,說那刺客來找她索命了,還有好多缺胳膊少腿的人陰笑著要來拽她走。
林世箜知道她這不是撒嬌,而是被戰場嚇破了膽,心疼抱著她安慰許久,最後拿了自己褥子來,在她帳中地上睡下。
結果到了後半夜,她又被嚇醒了。
林世箜猶豫一陣,最終還是抱著被子上了她的榻,摟著她睡了一晚。
秦香梔終於睡了個安穩覺。從那晚起,林世箜便每晚抱著她哄她入睡。
不想今日被她轟下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