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拿他沒辦法,只得安撫道:“好啦,我做的菜,只拿給你和青嵐吃好不好?”
林世箜又不依不饒抬起槓起來:“那白庭舟也跟著她吃了!”
秦香梔說不過他,假裝生氣拎起食盒要走。林世箜趕緊去追,好言相勸又給勸回來。兩人鬧了一陣,林世箜早心急得不行,揭開了食盒。
那香嫩嫩的白斬雞和剁椒魚惹得林世箜眼眶有些紅了,秦香梔忙問他道:“是不是太辣了?”
林世箜只掉眼淚,卻不說話,只用筷子夾起大口大口吃著。
秦香梔奪過他筷子道:“你這樣子,吃出味道了嗎?小心噎著!”
林世箜唯唯點頭。
秦香梔見他又不像嫌棄菜餚難吃的樣子,也不問他為何哭泣,只不時拿帕子為他擦著嘴角和臉頰,自己只動了幾筷子菜餚,剩下的全數讓給了林世箜,看他恨不得將盤子都端起來舔。
她便笑了,這位外面八面威風的大將軍,在她面前卻總像個小孩子一般,令她開心又心疼。
林世箜吃得極其饜足,癱在椅子上休息了好一會兒,看她將盤子收進食盒,才拉著她手說道:“從來沒有人給我做過這麼好吃的飯菜。”他睫毛輕抖,上頭還掛著淚珠,聲音微顫,很是委屈的樣子。
秦香梔沒想到是因為這個,怔了一下,心疼感在心裡泛開,眼中蒙上了一層水汽,丟開食盒輕拍著他的手背道:“以後有我呢。你想吃什麼,只要有食材,我都給你做。”
林世箜登時不委屈了,情真意切道:“那我就不客氣了,等這仗打完回了京城,你可要記得呀。”
秦香梔再三保證,林世箜才放走了她,唇角歪起一個得逞後開心的笑。
……
日暮時分,大軍浩浩蕩蕩開來了,在林世箜指揮下如黑雲一般烏壓壓駐成一線,甚是壯觀。
長天落日,金戈鐵馬,無數面玄色旗幟在沙風中呼嘯。秦香梔遠遠看著林世箜騎馬奔走,排程發令凜然從容,不由心生自豪,也有些許擔憂。
西江大軍不日也將在西江那頭與他們相對,只怕渡江之戰很快便會打響。那位西江國主阮俞京此次親徵,聽說也是個風雲人物。
秦香梔覺得心裡又沉又堵,挑簾看了林世箜半晌,想了半天,拿定了一個主意。
這日晚間,待幾位副將從林世箜那裡出來,她便進了帳子。
林世箜正收起桌案上卷宗,見她來便樂得笑了。
秦香梔替他收拾了一攤雜亂,拉過他的左臂,細細檢視了那道前日留下的傷疤。
傷口原本挺深,但今日來她一直督促幫忙敷藥養著,倒也已經好透了,只是留了一道極難看的疤。
林世箜有些不自在,想要將手收回去:“別看了,醜。”
秦香梔也不勉強他,拉起自己右臂衣袖給他瞧自己的傷疤,還是那日抓探子時留下的。原本無暇的白壁手腕上也留了一道淺淺的疤痕。
林世箜心疼得很,用大拇指輕輕撫摸著:“那時我還怪你來著,還呵斥了你,我很後悔。”
秦香梔飛他一個斜眼道:“知道後悔,就得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林世箜連忙點頭。
秦香梔收起衣袖道:“聽說薛大夫會文身,你若和我一同去找他,我就會很開心。”
林世箜不假思索點頭道:“好。”
他答應得幹脆利落,根本不用秦香梔再作解釋勸說。秦香梔驚訝他竟如此爽快,他很認真看著她道:“我懂你的意思。你若怕疼,就握著我的手。我這就叫薛空來。”
說罷便要傳人去找薛空,秦香梔又急又笑道:“這麼著急幹嘛,今日已經晚了,等明日吧?”
林世箜搖頭道:“明天,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他語氣很堅決,秦香梔便再多說。很快薛空便提著箱子來了。
他聽了兩人要求,抱怨道:“你們可真能折騰!過兩日我們大夫可是忙的要死,本想趁著今兒好好休息,你們怎麼那麼多事!”
林世箜惱道:“前些日子你胡亂說話的事兒,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還敢怪我!”
薛空便心虛不講話了,將箱子裡的銀針、染料都抖出來,銀針放在火上一一淬過,轉頭對秦香梔道:“秦姑娘,得罪了。”
秦香梔沒想到這麼痛,“嗷”地叫出聲,眼淚便湧出來了。林世箜握著她的手,好生安慰。
……
待滿頭冷汗的薛空收起銀針,兩人小臂上,已經各文好了一隻玄色的蝴蝶,剛剛好遮住了兩道位置對稱的疤痕。雖是重色,可薛空手法精湛,燭光搖曳下一雙蝴蝶流光溢彩,翩翩若飛。
薛空嘖嘖看著相視而笑的兩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馬上跑去找聶明湛聊八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