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知道,你外祖母希望我們不必太悲傷,活著的人,總是要往前走。”秦玉霜眉宇間染著哀傷,她苦澀地道:“她大約也知道時日無多,每一次去看她,她起過往之事,臉上是幸福的笑容,這一生沒有太大的遺憾。若是她哪一日去了,不必太傷心,她只是換一個活法,沒有病痛的地方去享福。”
商枝眼底浮上淚花,看著秦玉霜拿著帕子拭淚,握緊手心裡的令牌。
“你也要多注意身體,娘先回去了。”秦玉霜叮囑商枝幾句話,就下馬車進屋。
商枝目送秦玉霜進府,讓車伕將馬車趕去皇宮。
雲姑姑早已在門口等候。
“薛夫人,娘娘在賢德殿等您呢。”雲姑姑領著商枝去賢德殿。
商枝含笑道:“我許久不曾進宮,讓娘娘久等了。”
雲姑姑低頭道:“薛夫人節哀。”
商枝笑容淡去。
雲姑姑暗怪自己錯話,徒惹商枝難過。一路上,默不作聲,一直到賢德殿,“薛夫人,您請進去。”
商枝進入大殿,文貴妃穿著宮裝,站在窗前,臉上並不是以往那般描畫著精緻的妝容,神情微微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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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娘娘。”商枝福身。
文貴妃轉過身來,目光落在商枝的身上,“你那個九娘子的朋友,手段很了不得,自從她入宮之後,皇上許久不曾去別的宮殿,就連每個月的初五,也是宿在乾清宮臨幸她。”
“娘娘,許多事情不能看表面。各人各志,這些並不是她想要的。”商枝想到九娘子,生出嘆息。
文貴妃嗤笑一聲,“本宮並不羨慕她,反而很同情她呢!”
商枝怔愣住。
“皇上最近脾性愈發暴虐,完全的失控,他自己都無法控制。身為他的枕邊的人,又能好到哪裡去?”文貴妃眼底閃過冷嘲,不欲與商枝多,“行了,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讓永安帶你去園子裡逛一逛。”
商枝屈膝向文貴妃道謝。
永安等候在門口,見到商枝從殿內出來,她解釋道:“皇后將豫王接進宮,從母妃手中將鳳印拿走之後,她就完全放下了。不再每日濃妝豔抹,精心呵護打扮,偶爾的時候,去陪魏太后誦經。”
商枝只覺得每個人都有太多的無奈,太多的身不由己。
“你想去哪兒轉一轉?”永安詢問道。
商枝摸著手中的令牌,“我想去看菊花。”
永安並沒有懷疑,商枝經歷喪親之痛,看一看景緻,能夠放鬆一下心情。
菊花離皇后的宮殿很近,永安帶著商枝繞路,從皇后宮殿後門處繞去菊園。
經過皇后宮殿的時候,商枝抬頭望去,心裡琢磨著,如何與侍衛打個照面。按照往日推算,今是皇后喚豫王身邊的侍衛過來問話,而菊園是從豫王的宮殿,來皇后宮殿的必經之路,她能從文老夫人口中出的特徵,與侍衛做一個比照。
忽而,目光一頓,她透過半掩著的後門,看見侍衛攙扶著皇后步下石階,低聲在皇后耳邊著什麼,皇后拿著帕子掩嘴輕笑一聲,斜眼嗔怒地瞪著侍衛。
商枝猛地拽住永安,捂著她的嘴,將她拉著疾步離開皇后的宮殿。
“怎麼了?”商枝的手一鬆開,永安連忙問道。
商枝搖了搖頭,只是覺得皇后與侍衛之間透著不同尋常,侍衛的舉止僭越了。
她心口一跳,直覺告訴她,不要被皇后發現。下意識的,她拉著永安逃了。
“我看見那一叢菊花,覺得沒甚好看的。我與皇后有過節,擔心被她瞧見了,會刁難我。”商枝找一個藉口,然後對永安道:“宮中的菊花,不如梅園裡的好看。你若喜歡菊花,我便帶你去梅園,你看後會覺得宮中的菊園不過爾爾。”
“你沒看見宮裡的菊園,如何知道比不上梅園?”永安反問商枝。
“瞧見了。我遠遠地看一眼,才失去興致。”商枝覺得皇后宮殿那一片太過危險,又不能將話的太直白,只好勸永安不用去菊園,“貴妃如今不理後宮事物,她當初與皇后有過節,公主最好少去皇后的寢宮。”
“知道了。”永安應下來,看著從商枝袖中掉落的令牌,她撿起來,“咦,這個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商枝不動聲色道:“公主記得在哪裡嗎?”
方才那一瞥之間,商枝已經從侍衛的身高,將人給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