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雅雅也希望她保護好薛慎之,不將他推進萬劫不復的深淵!
薛慎之見嘉郡王妃不願意,心中越發凝重,覺得事情非同可。他放下手裡的茶杯,緩緩地道:“在這之前,太后吩咐月慈姑姑,將我帶去冷宮,撞見皇上與劉公公,我能清楚感受到皇上對我的殺意。之後太后與我提起母親生死一事,皇上過來打斷,言詞間透著對太后的威脅,太后方才改變原來要的詞。”
“我從慈安宮離開後,被皇上請去勤政殿,他詢問我太后了哪一些話,那一刻,我感受到皇上身上散發出的壓迫感,還有騰騰殺意,他似乎對母親的事情諱莫如深。外祖母,不是你不,便能夠保護好我,而是隻要我的母親是寧雅,過往的事情便如一張網,將我困束在裡面,我一無所知,無法去應對他們對我的手段。”
“如果我清楚過去發生的一切,他們想要傷害我,我也清楚他們的目的,能夠很好的化解。”薛慎之嘆聲道:“外祖母,有的事情不是去規避,就能避免發生,反而會造成另一個悲劇。有時候,直面去面對一些你認為是螳臂擋車的事情,或許還能從中獲取一線生機。因為我清楚事情始末,能夠趨利避害。”
嘉郡王妃堅定的內心,被薛慎之這一番話擊潰,她神色未明道:“太后為大周國祈福的事情,是在太后召見你之後?”
“若我沒有猜錯,太后的舉止,激怒了皇上,才會將她送去國寺。明面上是祈福,實則是軟禁。”薛慎之正是因為太后突然被送走,而覺察到事情的不簡單!
嘉郡王妃沉吟許久,她才終於下定決心,與薛慎之起往事,“事情還需要從二十年前起,你爹外放赴任,你娘隨他一起去,那時候你娘即將要臨盆,便請你爹的摯友,當年也是太醫院的太醫鐘鳴一路上照看,就擔心怕一路舟車勞頓,動了胎氣,這一去,他們便遭遇劫匪,你爹孃與鐘鳴墜落河水湍急的崖底,打撈上來已經是幾之後,面目全非。我們都以為他們死了,直到你赴京趕考,遇見你之後,確定你的身世,才知道你娘那時候還活著,直到生下你。”
“這不是意外。”薛慎之肯定道。
他娘還活著,卻將將她的‘遺體’送到嘉郡王府,顯然是將利用詐死,將她藏起來,才有機會將他生下來。至於背後之人,為何要這麼做,薛慎之不知道,還需要嘉郡王妃繼續往下。
“是,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謀害!”嘉郡王妃手指緊掐進掌心,聲音蒼老道:“在我過門之前,你外祖父收下一房通房,生下朱淳,去母留子,我過門之後,抱養朱淳在膝下撫養。一開始我認為是朱淳將他生母的死,記怪在我的頭上,趁著你爹孃赴任,在路上設伏將他們殺害。後來我隱隱得知,朱淳的本意,並不是要害死雅雅,而是要害死你爹。因為他知道元晉帝的心思,用此來討好元晉帝,後來不知為何,你娘也跟著一起沒了。元晉帝對我們百般討好,我以為他還算有一點良心,知道他們母子不得聖寵時,雅雅對他們母子的好,心裡生愧,才想著彌補我們。”
“然而事實比我想的還要複雜,你的出現明你娘那時候並沒有死,極有可能是被元晉帝給藏起來。你孃的性子十分剛烈,你爹死聊話,她絕對不會一個人獨活。生下你,將你送走,是為了保護你。元晉帝對她有那一種心思,她已經生產完,一定會……雅雅為護清白,不會苟且的活下去。”所以嘉郡王妃在得知薛慎之給人抱養時,猜到事情的始末,就知道寧雅可能已經死了。如果沒有被元晉帝囚禁,這麼多年,寧雅又為何沒有找來?
“你,太后當著皇帝的面,告訴你,你娘是被兇殺。這個人是誰,我並不知道。我之前懷疑是朱徹,但是他費盡手段,只為得到你娘,不會下手殺你的娘。”嘉郡王妃痛苦的閉上眼睛,“事情的真相就是這些,你現在的身份地位,根本沒有辦法為你娘報仇!原諒外祖母的自私,勸你放下仇恨,安穩的活下去,不要再將過往的事情翻出來,將自己置身危險之地!”
薛慎之的手裡神魂俱震,他未料到這就是真相!
元晉帝對他的母親起了禁忌的心思,為撩到他的母親,將他的爹殺害,而啞醫是鐘鳴,他也沒有死。他一定是與母親一起,被元晉帝給囚禁起來,因為他是爹的摯友,母親因為連累他,心中生愧,如果元晉帝利用鐘鳴的生死威脅母親,母親一定不敢反抗,更何況,那個時候她還懷有身孕,一定在隱忍籌謀。直到她生產後,將他給鐘鳴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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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想到太后將他引去冷宮,那一聲直呼元晉帝名諱的怒吼,還有掌摑元晉帝,之後元晉帝的種種試探,他有一個荒謬的猜測!
“您……我的母親會不會一直活著,被元晉帝給囚禁?”
“不可能!”嘉郡王妃情緒激動,她倏然站起身,厲聲駁斥!
淚水流淌滿面,如果被元晉帝囚禁二十年,那該是如何的殘忍?
她寧願雅雅已經死了!
太殘忍了!
暗無日,飽受折磨與內心煎熬二十年,一個正常人,也會心智崩塌。
只要一想,嘉郡王妃便覺得崩地裂。
薛慎之並不確定,只是隱隱有這一個猜測,究竟是不是,他需要查。
“外祖母,母親究竟如何,我會去查。”薛慎之突然想起李家的事情,他詢問道:“我們李家除了被斬首,元晉帝之後洗刷冤屈,是不是元晉帝刻意陷害?”
嘉郡王妃喉口發緊,她言語哽咽,哀求道:“慎之,你別問了。外祖母只希望你能夠平安的過一輩子,不想你捲入仇恨,直至萬劫不復!”
薛慎之已經從中得到答案,他緊緊握著拳頭,第一次嚐到恨是怎樣一種滋味!
“你母親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你也不必去查,打草驚蛇。”嘉郡王妃苦苦懇求,希望薛慎之不要去翻舊賬,如果驚動元晉帝,那位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一個帝王擁有如此齷齪的心思,理不容!
“母親還活著呢?我們不去查,她還要被囚禁幾個二十年?還是讓她被囚禁致死?”薛慎之隱忍而剋制,母親為他犧牲太多,他身為人子,明知她或許有難,難道要裝聾作啞,坐視不管?他若還能心安理得的活著,便枉為人子!
血海深仇,怎麼能不報?
母親能夠隱忍,他又為什麼不能隱忍,步步籌謀?
即便他是帝王,他也要朱徹為他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薛慎之神色無比認真,鄭重其事道:“外祖母,我不是莽夫,知道該如何做。如果為求一世安穩,不顧父母枉死的冤仇,那是一個懦夫。我又有何顏面做官,替別人伸張正義?”
“慎之!”嘉郡王妃大喊一聲。
薛慎之心意已決,頭也不回,離開嘉郡王府。
嘉郡王妃怔怔地看著薛慎之的背影,消失在庭院裡,淚水模糊視線,她的內心被恐慌填充,惶然無助,不知該如何解決眼下的處境。
雅雅是她的心頭肉,是她唯一的女兒,她拼死護著薛慎之,自己又怎麼能夠不保護薛慎之呢?
她不將過往的恩怨情仇告訴薛慎之,讓他活在仇恨中,只怕這也是雅雅所希望的!
事與願違,薛慎之終究是知道了,而且還想要將過往的事情來龍去脈徹查得清清楚楚,並且確認他的母親是不是依舊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