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確認無誤後,三人由三位輔政大學士親送至午門外,禮部尚書迎接上來,親自扈送三鼎甲,向正門出去,眾進士隨行在左側官道上,薛慎之站在正中間,賀錦榮與裴焦在左右兩側,三人心思各異的從御道上出宮。
官員給薛慎之胸口掛上紅綢,扶著他上馬,遞給他一條馬鞭。薛慎之往身側望去,賀錦榮與裴焦都已經上馬。
街道兩邊圍滿了百姓,翹首期盼著這一屆的狀元郎。
商枝站在人群裡,她攙扶著嘉郡王妃,探著腦袋往街道上望去,就看見禮部尚書護送蟠龍金榜緩緩而來,身後跟著一眾進士,她一眼就看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薛慎之,頭戴狀元帽,身披紅綢,芝蘭玉樹,耀眼奪目,緩緩朝她這邊靠近。
百姓看到新科狀元、榜眼、探花,都是翩翩少年郎,全都歡呼著往他們身上扔花瓣,清風拂過,花瓣紛紛揚揚的灑落在街道,襯得他們宛如天神下凡。
商枝看著意氣風發的薛慎之,熱淚盈眶,目光追隨著薛慎之從身邊走過,就看見騎馬過去的薛慎之,忽然回過頭來,一眼看見人群裡的商枝。
人潮中,四目相對,商枝心底剎那間湧起一抹悸動。薛慎之清冷淡漠的面容,展眉一笑,杏花樹下,君子如玉。
他比著嘴型:等我。
商枝鼻子驀地一酸,用力的點頭。
此後經年,回憶起這一幕,仍是色彩鮮亮,毫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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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了!中了!是狀元!”
嘉郡王妃激動地握著商枝的手,似乎任何言語也無法表述她此刻的心情。
商枝望著不見他身影的長街,只有杏花零落,微微笑道:“連中三元。”
“像他父親,有乃父之風。”嘉郡王妃雙手合十,唸了幾句佛號,“等瓊林宴後,我們擺幾桌,請一些親朋好友,一起慶祝。”
“好!”
商枝扶著嘉郡王妃擠出人潮,一起回松石巷薛慎之。
在松石巷門口,看見等候多時的嘉郡王。
商枝問候一聲,“嘉郡王。”
嘉郡王點了點頭,看著眼眶通紅的嘉郡王妃,含笑道:“看見慎之騎馬遊街了?”
嘉郡王妃板著臉,一言不發的進屋。
嘉郡王習以為常,臉皮厚實得很,他不請自入,坐在嘉郡王妃的身邊,“慎之算是光耀門楣,親家在天有靈,也能感到欣慰。”
提起李家,嘉郡王妃眉宇間染著傷感,愈發的沉默。
嘉郡王眼底閃過懊惱,似有些無措的捧著茶杯,不知該如何哄她展顏。
商枝輕嘆一聲,老一輩的事情,她是攪和不進去。記得上一次,嘉郡王妃問她會不會做佛跳腳,商枝去廚房裡準備食材,將空間留下來給二老。
廚房的門合上,嘉郡王低聲道:“你與我置氣二十年,我們如今已經遲暮,還有多少個二十年?你難道打算這輩子,不再原諒我?”
“我的原諒只是讓你從愧疚中解脫出來。”嘉郡王妃抬頭看向嘉郡王,“當年我為母親守孝,你收下老祖宗給的通房生兒子,那時候我就應該和你解除婚約。”
或許,就沒有之後這麼多的生死別離。
嘉郡王這輩子唯一愧對嘉郡王妃的就是這一件事,也就是這一件事,讓這個家差點散了。
這一生,他不曾辜負任何人,只對不起嘉郡王妃。
“你若只是想求一個心安,便當做我已經原諒你。”嘉郡王妃的語氣平緩,沒有任何的波瀾,“這大半生,我為郡王府而活,為顧全大局而隱忍。如今我這為數不多的後半生,只想好好守護著慎之。你若顧念著這些年我為郡王府的付出,顧念著這些年的夫妻情分,就不必再來擾亂我心情。”
嘉郡王喉間一緊,“阿阮……”
嘉郡王妃閉上眼,不準備再多說。
嘉郡王收緊茶杯,將到喉間的話,嚥下去。
屋子陷入沉寂,只有火爐裡發出噼啪地聲響。
不知過去多久,嘉郡王起身道:“慎之要留任清河縣,這件事我已經有眉目,等瓊林宴後就能確定下來。”
嘉郡王妃頷首。
嘉郡王落寞地離開松石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