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枝戲謔道:“這秘方一般染坊都知道,你什麼都不懂,還敢開染坊,銀子放你手裡燙手!”
龔星辰理虧,乾笑幾聲,沒有狡辯。
商枝抱著一匹紅花染壞的布浸泡在水缸裡,弄來稻灰水倒進去,浸泡半晌,原來的紅色完全褪下來恢復成原來的顏色。
商枝看著手裡黃色的蠶絲,翻個白眼,“你要染那四種顏色,必須用白色蠶絲,黃色蠶繭絲染不了這四種顏色。”
龔星辰懵了,“這樣啊?”
商枝斜睨他一眼,看著滿庭院鮮亮顏色的布匹,突然想起來現在有一種布匹還沒有,那就是毛青布,是在近代的時候才出現,她在史記上看過一段話,國外和邊遠地區的人都很珍愛青布,將青布視為很貴重的布料,在清朝甚至作為饋贈國外使節的禮品,宮妃也愛穿毛青布,只這一匹布可以賣九兩銀子。
“不如……你先調染毛青布?”商枝詢問著龔星辰,尋常的顏色布莊都有,他們是新開的布莊和染坊,總要有一點新穎或者特點,這樣才能快速的開啟市場。
“毛青布?”龔星辰聽都沒有聽過。
商枝讓他找一個老師傅過來,商枝直接與老師傅交談,讓他先將一匹上等好布染成深青色,不用漿碾,直接瀝乾,再用摻膠水與豆漿的水過一遍,放在標缸裡,稍微渲染一下立即取出來,布上會有隱隱約約的紅光。
老師傅道:“我們這裡沒有標缸。”
商枝:“……”就這樣還開染坊?開得下去嗎?!
她恨不得拎著龔星辰的耳朵吼一下!
龔星辰觸及商枝冒著兇光的眼神,瑟縮一下,硬著頭皮上來道:“妹啊,你會制標缸嗎?”
標缸的意思是最好的藍靛,而制藍靛要用菘藍。將菘藍的莖和葉放進缸裡浸泡七天,藍澱就製成了。再加入石灰每天用竹棍攪拌無數次,質量最好的是標缸。而攪動的浮沫撇出來曬乾就是靛花,中藥名是青黛,可以入藥。
老師傅記住製作標缸的方法,兩個人商量半個時辰,老師傅基本上算是會了。
“青黛我留著沒用,正好給你煉藥。”龔星辰嘿嘿傻笑,覺得拉商枝入股是十分正確的事情。
商枝覺得攤上一個傻哥哥,心好累。
從染坊回來的時候,商枝得到訊息,寶翎被無罪釋放,因為有人給她作證,證明寶翎出現在林子的時候,文氏已經和護衛掉進坑裡被毒蠍蜇死,太后親自派月慈姑姑將她接進宮。
雖然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是寶翎真的因為殺人而坐牢,丟的是皇家顏面。曹大人得了上面的話,又有人作證,這樁案子就草草的結了。
商枝沉默不語。
這時,雲姑姑過來接她入宮。
文貴妃聽到文氏的死訊,高興地飲了幾杯果子酒,她對商枝說道:“本宮想知道她死的時候,可有後悔幫助皇后對付本宮!她為在興寧侯府站穩腳跟,興寧侯早已選擇扶持豫王,擔心本宮產下皇子,文伯府便會支援本宮,興寧侯著文氏給本宮下毒,無法生育子嗣。到頭來,她得到什麼?白髮人送黑髮人,不得善終!”
商枝看著文貴妃眼底的水光,心中百味雜陳,被信任的至親下毒手,這種背叛的滋味的確不好受。文氏從一開始就錯了,她低看文貴妃的手段,想要攏絡住興寧侯府,安穩的過後半生。哪裡知道文貴妃反而因禍得福,失去生育的能力,卻寵冠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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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貴妃笑了笑,“瞧本宮說的什麼話?請你進宮,是帶你去看一場好戲!”
話音剛落,就有人來傳話,“太后娘娘請娘娘去乾清門。”
文貴妃撫一撫鬢髮,對商枝說道:“走吧,好戲開場了。”
商枝跟在文貴妃身後,來到乾清門,偌大的空地裡,站滿后妃與皇子公主。
皇后陰著臉,看到商枝的一剎,皺緊眉心,一張她未見過的生面孔,想著宮裡的傳言,她幾乎猜出商枝的身份,眼底不由露出怨恨的神情。
不等皇后開腔發難,月慈姑姑攙扶著太后走出來。
嬤嬤拽著寶翎跟在身後,摁著寶翎跪在太后面前。
皇后臉色驟然一變。
“哀家太久沒有出來,少了威懾力。有人將哀家的口令當做耳旁風!陽奉陰違!”太后指著寶翎,目光凌厲地環顧眾人一眼,“哀家禁足寶翎三個月,不過幾日她跑出宮去,丟盡皇家顏面。”
寶翎臉色蒼白,她跪著磕頭道:“皇祖母,寶翎知錯了,求求您饒過寶翎這一回!”
“哀家若是饒恕你,他日人人效仿,豈不是亂了規矩!”太后目光如刀刮過寶翎,沉聲說道:“杖責三十,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