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伯爺求見,一見到樓夙,跪在地上哭求,“國師大人,小女被人算計中藥,才會舉止出格,皇上降旨取消爵位世襲罔替。如今小女被人殺死於鬧市,皇上只派人徹查,並未收回成命。下官懇請國師在皇上面前,為下官求情,美言幾句。”
樓夙將最後一字寫下,經文算是抄完了,他晾乾墨跡,這才抬頭看向文伯爺。
“伯爺還記得之前替文小姐求藥方,簽下契書一事?”樓夙將契書拿出來,扔在文伯爺腳邊,“你將興寧侯府這幾十年來做的罪孽,證據悉數取來,抵這一紙契書,本座再向你請求皇上開恩。”
文伯府與興寧侯府是姻親,興寧侯府犯下罪惡,文伯府也有牽扯,文伯爺手裡多少有罪證在。
“這……”
“文貴妃與伯爺兄妹情分,並不親厚。”樓夙漫不經心的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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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伯爺心中凜然,文嫻中的藥就是文貴妃下的,她為永安一事,將他記恨上。文嫻一死,讓禮王丟盡臉面,禮王那邊靠不住,他又與興寧侯撕破臉,如今文貴妃也將屠刀指向他,只有求得國師的庇護。
但是將興寧侯的罪證給國師,他也將自己的命脈送到國師的手裡。
“你以為沒有那些罪證,你就能避開劫難?”樓夙輕笑一聲,似乎在諷笑他不自量力。
文伯爺握緊了拳頭,佝僂著背脊跪在地上,心中最後一線生機似乎被樓夙掐滅,他長嘆一聲,“我給。”
樓夙眼底並無波動,彷彿在他的意料之中。
“幾十年的證據,我需要時間,半個月!”文伯爺提出時間上的寬限。
樓夙手指叩擊一下桌面。
準了。
文伯爺心情沉重地退出三清殿,他不能讓爵位斷在他的手裡,只能放手一搏了!
他一走,淨月捧著一疊資料進入三清殿,“主子,屬下已經查明,賀平章是杏花村裡正賀良廣與鄧桂花之子,他的身世並無異樣,遇見鐘鳴是意外。另外,鐘鳴已經死了,他去別莊取東西被興寧侯的私兵截殺。”
樓夙垂著眼眸,辨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還有一事,當初嘉郡王妃誤認薛慎之為寧雅縣主的孩子,據說他的樣貌與寧雅縣主、李玉珩有幾分相似。正好他也是杏花村人,屬下一併將他查了。”淨月將薛慎之的資料放在樓夙手邊,“薛慎之是寧雅縣主所出!”
樓夙眼中波瀾劇烈的晃動。
淨月道:“二十年前,薛定雲的妻子許氏生產那一日,薛定雲去請穩婆,半路上撿到薛慎之,因為救薛慎之摔斷一條腿,薛大虎將人帶回去,再去請穩婆,許氏生下死胎,在鄉下生死胎會傳出閒話,名聲不好聽,薛定雲夫妻將此事隱瞞下來,將薛慎之當做親生兒子養著,許氏卻怨恨薛慎之,因為他的緣故,耽誤請穩婆接生,才會害得她的兒子胎死腹中。這些年一直苛待薛慎之,直到薛大虎救薛慎之而死,許氏無法容忍,將薛慎之趕出薛家。”
樓夙沉默良久,他問,“為何胎死腹中?”
淨月解釋道:“屬下找了穩婆查證,她記起這一件事,孩子並非是因為耽誤時間而胎死腹中,胎兒在腹中死了幾日,臍帶繞著脖子窒息而亡,許氏不願相信,認定是薛慎之的到來,剋死她的兒子。”
樓夙點了點頭,並未拆開資料,而是往淨月面前一推,“送到嘉郡王府。”
“是!”淨月拿著資料送去嘉郡王府。
嘉郡王妃反反覆覆看著資料,確定薛慎之是她的外孫,壓在心口的大石落下,迫不及待想要去找薛慎之,她記起商枝的話,又想起身邊虎視眈眈的人,強行按耐住要見外孫,與外孫相認的衝動,吩咐沉香準備香油錢,她要去國寺住幾日,在菩薩面前還願。
——
商枝提心吊膽幾日,就怕嘉郡王妃找上門來,招來其他的是非,擾亂薛慎之清淨。直到科舉的前一日,嘉郡王妃那邊都毫無動靜,反而傳出嘉郡王妃要從宗室過繼,打壓庶子。
京城裡的貴族圈聞到風聲,宴會邀請賓客,直接請嘉郡王妃,並不再給賀氏遞帖子。這一舉動,足以說明圈子裡的人,到底是看中嫡庶之別。
之前嘉郡王妃不管事,朱淳是公認的繼承人,自然會給賀氏送帖子,與下一任郡王妃打好關係。如今事情有變,都是正經的嫡出,誰會自降身份接待庶出?
嘉郡王妃的手段,讓商枝挺欣慰,至少她在表明態度,為了薛慎之,她願意重新出現在人前,拾起她應有的權利,盡她所能為薛慎之擋風遮雨。
只因為她一句話,嘉郡王妃再想念薛慎之,都能剋制不來相見,足以說明薛慎之在她心底有多重要。
商枝將那一日與嘉郡王妃的談話,全部告訴薛慎之,薛慎之也贊同。商枝反倒過意不去,是她擅作主張了。
“等你科考完,去見一見嘉郡王妃。”商枝將鍋裡煮的水煮雞蛋撈出來,裝在碗裡晾著,給薛慎之明天帶去考場吃。
薛慎之沉默半晌,方才點頭,“好。”
商枝朝他笑了一下,數一數雞蛋,一共十八個,會試有三場,每場三天,從二月初九到二月十八號。好在春闈不比秋闈,食物只要不加水,可以儲存七八天。
她特地割了幾斤牛肉與豬肉,全都切成條醃製,放在鍋裡用油炸幹,加一些調料,並不放很辣,只是加一點辣椒粉,香辣鮮美的氣味撲鼻,商枝嘗一根肉乾,十分入味有嚼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