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元晉帝從龍椅裡起身,手裡提著錦盒,緩緩步下臺階,踱步至鍾院使的身邊,將錦盒放在他的手裡,“你替朕看一看,這顆丹藥,對身體可有害處。”
鍾院使連忙開啟錦盒,一股藥香撲鼻,他瞳孔一緊,仔細辨認一番丹藥,拿出小刀準備剃下來一點,放嘴裡嘗試。
元晉帝寶貝似的,拿出一塊乾淨的錦帕,“將丹藥放在錦帕上刮,一點都不許灑了。”
鍾院使應一聲是,小心翼翼的隔著錦帕刮丹藥,元晉帝一瞬不瞬地盯著,看著鍾院使將刮下來的細末手指蘸著放入口中,不由問道:“如何?”
鍾院使低垂著頭,眼底神色不明,指甲再刮蹭一點細末,放在鼻端細細聞一下,捧著丹藥重新跪下來,請罪道:“皇上,丹藥煉製工序繁複,用藥精妙,究竟有哪一些藥材微臣才疏學淺,醫技並未登峰造極,未能全都辨認出來。目前能嚐出來的藥材,都是能夠延年益壽的藥。”
元晉帝銳利的目光在鍾院使臉上掃視一番,並未發現異常之後,他叩擊著桌面,鍾院使將丹藥呈遞到龍案上,便聽元晉帝道:“你的醫術朕信得過,你們鍾家世代為醫,忠心耿耿,你說這丹藥無礙,便是無礙。”
鍾院使連忙低垂著頭,“微臣不敢辜負皇上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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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吧。”元晉帝捻起丹藥,直接放入口中咀嚼,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在嘴裡漫開,皺緊眉頭,用力吞嚥下去,端著茶杯喝幾口茶灌下去。忽而問道:“鍾院使,你覺得商枝的醫術如何?”
鍾院使心中凜然,他斟酌地回答道:“在微臣之上。”
“與國師相比呢?”元晉帝語氣淡漠,彷彿隨口一問,只是一雙眼睛,卻是緊盯著鍾院使,“他們不相上下,還是商枝在他之上?”
鍾院使弓著背跪在地上,冷汗滴滴落在青磚地面上,手指握成拳,“微臣未曾與他們二人切磋過,並不知深淺,無法將二人比較。”
元晉帝擺了擺手,“退下罷。”
鍾院使如釋重負,退幾步,轉身離開仁德殿。
站在殿外,淺薄的陽光灑在身上,也散不去鍾院使身上的寒意。
他抬手擦一下額頭上的冷汗,看著指甲裡沾著的紅色丹藥,目光微微變幻一下,拿著帕子擦乾淨,將帕子塞進袖中,去往太醫院,去信給樓夙。
樓夙看著信,元晉帝服用丹藥,將信放在銀絲碳裡,火焰瞬間席捲燃成灰燼。
——
淨月將人處理掉,興寧侯緊接著便得到訊息。
興寧侯面色沉靜的坐在書房裡,聽著施九來報,當年守著別院的一個侍衛,被人給斬殺。有一股勢力,在追查二十年前的事情。
鐘鳴回京,當年的事情有人在查了。
會是誰?
嘉郡王與鍾家全都相信他們是遇見劫匪墜崖身亡,當年還是太子的元晉帝,親自帶兵將劫匪老巢剿滅,無一人逃出生天,嘉郡王根本不會懷疑。
“你去將朱淳請來。”興寧侯想不出可疑的人,便派施九去叫朱淳。
半個時辰後,朱淳急匆匆而來,進入書房,他急切的問道:“究竟怎麼一回事?鐘鳴到現在還沒有逮住?”
“鐘鳴已經失去蹤跡,他在京城,專挑巷子躲進民舍。屬下們怕打草驚蛇,請人去探查,將他引出,一人在堵截,每每都被他逃過。”施九跪在地上回話。
“有哪些民舍?與他可有關聯?”朱淳盤問。
施九道:“他闖進的民舍有十幾家,與他並沒有牽連。”
“廢物!”朱淳勃然怒起,一腳踹翻施九。
興寧侯臉色頓時沉鬱,對朱淳的反客為主,感到十分不悅,“施九,你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