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那麼多做什麼?”陳老頭將肩上一捆乾柴丟在院子裡,往屋裡走,冷鍋冷灶,吳氏側躺在床上睡大覺。他從屋裡走出來,“你娘不舒服,你趕緊做飯。”
陳梅花連忙進屋,把孩子擱在炕上,放下包袱就去廚房生火做飯。
吳氏被孩子的哭聲吵醒,一臉不高興的站在廚房門前,“你咋把賠錢貨給抱回來?我身上不爽利,叫你來幹活,帶著個小的,還得累著我幫你看顧,哭得我腦仁更疼痛!”
陳梅花抿著嘴不說話,她恨自己肚皮不爭氣,生個賠錢貨被夫家瞧不起,擱孃家也遭人嫌,本來心裡就難受,聽她孃的話,陳梅花心裡別提多委屈,“你嫌我是個賠錢貨,你病了,還不得是我給你幹活?”
吳氏見她頂嘴,頓時黑了臉,“一年到頭沒見個人影,還有臉說伺候我!我肚皮爭氣生個兒子,娶個媳婦伺候我,哪還用得著你?”
陳梅花沒再吭聲,她舀兩瓢麵粉倒盆裡,吳氏抬高嗓門,破口大罵,“你在夫家闊氣了,一頓晚飯得兩瓢麵粉!吃這麼多,也不見你多下幾個蛋!”
陳梅花紅著眼圈,被吳氏戳到心裡痛處,絞緊手指,“商枝捎我們母女一程,我給她送碗麵疙瘩。”
吳氏拉長臉,眼露兇光,看著陳梅花像看著個仇人,“餓死你也餓不死那個賤人!嫌我不能幫襯你,也跑去舔那賤人的臭腳?!”
陳梅花渾身一抖,不知道那句話惹怒她娘。
她一直知道吳氏不喜歡她,嫌棄她不是個兒子,爹才對她不好。
“娘……”
“商枝都買牛車,造青磚瓦房了,稀罕你這碗破面疙瘩?你敢給她送,就給我滾出去!”吳氏氣急攻心,腦袋疼得更厲害,她扶著頭,靠在牆壁上。胸口跟著悶脹,嘴唇紫紺,呼吸困難。
陳梅花被嚇一大跳,她連忙扶住吳氏,“娘,你咋了?我扶你去床上躺著。”
吳氏這些天斷斷續續咳嗽,喉嚨裡痰多,在李大仙那兒抓幾帖藥吃,倒是沒咋咳,可是雙腿水腫起來,尿也變少,經常呼吸困難,胸口、頭腦脹痛,剛剛睡一會緩過來一點,被陳梅花氣得情緒激動,病情又開始發作。
吳氏不能平躺在床上,她側躺著,捂著胸口,難受的呻吟。
陳梅花嚇壞了,看著吳氏這副模樣,手足無措,“娘,你等著,我去給你找李大仙!”
吳氏吃了好些天的藥,也不見好,反而越來越嚴重,她信不過李大仙,白白花掉銀子。她急急攥著陳梅花的手,很不情願地說道:“你去找商枝,讓她來給我治病。”
陳梅花一愣,以為她娘病糊塗了,“娘,商枝又不是張神醫,她咋會治病?你別忘了,她可是醫死過人。”
“你別囉嗦,叫你去就趕緊去!”吳氏一臉不耐煩。
陳梅花無奈,去院子裡找她爹,“爹,娘病得不清醒,叫我找商枝給她治病。咱們送她去鎮上,找郎中看看。”
陳老頭知道商枝有大本事,他頭也不抬,繼續編著竹筐,“鎮上郎中可沒商枝厲害,你去找她就是。”
陳梅花心下疑惑,可一個兩個叫她找商枝,她只得去新房子找商枝。
商枝此刻正在把土豆放在溫度高的地方催芽,就見陳梅花找上門。
陳梅花忍不住往院子裡瞟,商枝擋在門口,只看到一條通向屋門的青磚石板,僅僅是這個就讓她眼熱。想起來意,連忙說道:“商枝,我娘病了,請你過去給她治病。”
商枝一愣,眯著眼睛打量陳梅花,這才從她臉上隱約看出吳氏的輪廓,原來是吳氏的女兒!
“我醫術不精,治不好你娘,叫你娘去鎮上找郎中。”
陳梅花不知道她娘幹得缺德事,不滿商枝的態度,“你咋看都不給看,就說治不好?你是怕我們給不起診金?”
商枝冷聲說道:“不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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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地一聲,商枝把院門合上。
陳梅花吃一嘴灰,瞪著眼睛看著緊閉的門,心裡來了火氣。
“你瞎嘚瑟啥?治死人了,還這麼囂張!不給治就不給治!我就不信別的郎中治不好我娘!”陳梅花扭頭就走,遠遠看見吳氏忍著痛走過來,她心中一慌,連忙跑上去攙著吳氏,“娘,你咋來了?商枝她不肯給你治,咱們去鎮上!”
吳氏痛得渾身哆嗦,冒出一身冷汗,聽到陳梅花的話,陰著臉,甩開陳梅花的手。
她站在商枝院門前,拍著門哀求,“商丫頭,你開開門吶!嬸知道錯了,你行行好,給嬸一條活路!”
商枝對外面的聲音充耳不聞,泥人都有三分土性,吳氏在她的飯菜裡下藥害她,又在背地裡上眼藥,明目張膽的嘲諷她是出來賣的。如果她還給治病,與別人要殺她,她遞刀過去有什麼區別?
他們都是不記好的人,有事求上門,才知道自己錯。一轉頭,有個不如意,拿你當做仇人對付。
門被拍得砰砰作響。
“商丫頭,你開開門吶!嬸跪下求你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給嬸治好這病,我給你立長生碑!”吳氏乾嚎著,喊商枝開門。
她被這病症折磨得想要抓著頭髮去撞牆。商枝能治好她,不說跪下,磕頭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