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嘆聲安撫周蔓,“蔓蔓,事已至此,只能下嫁給他。聽話,別再哭,哭多了傷眼睛。”
周蔓哀嘆自己的不幸,命太苦。
相中的賀平章,不過是攀炎附勢的小人,品行不佳,她自然不能嫁。
好不容易挑上薛慎之,他品行才華樣樣出挑,更是儋州府解元,卻與她失之交臂。
這一切,只怨恨許氏對她的算計!
若不是她設計自己被一無是處的廢物給強佔清白,說不定她現在是解元夫人。
越想心中越是難受不平,對許氏的恨意蹭蹭上漲。
她緊緊握著拳頭,想說什麼,便見周叔治疾步進來,到嘴邊的話嚥下去,悽苦的喊道:“爹……”
周叔治沉鬱的掃一眼妻女,打斷周蔓的話,“我託人請許氏來府上提親,你肚子裡的孽子已經兩個月,再拖下去,只怕要被人看出來。既然你不滿意這樁婚事,便草草的辦了。”
他雖然疼愛周蔓,可週蔓做出的事情太出格,瞞著他私下去給薛慎之探病。若是將薛慎之收服,他無話可說,給她熱熱鬧鬧大辦婚禮。可她太蠢鈍,竟被一個無知的村婦給愚弄設計,丟掉清白,枉費她讀這麼多年的書!
身為院長,不乏出身殷實富貴的人家向他提親,挑挑揀揀,最後嫁給一個一事無成的混賬東西,他實在是丟不起這個臉!
周蔓本來心中就怨恨不平,心知非嫁不可,可心存了妄念,希望父親能夠給她一線希望。卻未料到,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被他的話壓斷!
她爹嫌棄她丟人現眼,因而不願意鋪張大辦。雖然她心裡不見得想辦婚禮,但是從周叔治口中說出來,周蔓從心底接受不了,眼淚流的更洶湧。
“我不要嫁!”周蔓激動地嘶喊道:“爹,我不要嫁給他!這個孩子,我不要生下來!”
周叔治冷著臉,“由不得你。”然後對周夫人道:“婚事我會盡快安排,你看緊她,別給她逃了!”
周夫人不忍心,她張了張嘴,似乎除了把周蔓嫁進薛家,別無其他的出路,說再多都是無用的。
周蔓嘴唇發白,臉上露出絕望的表情,繼而憤怒的扭曲起來,她發狠地說道:“我一定不會讓她好過!”她的聲音乾啞而決絕!
周夫人聽得心裡發寒,她勸周蔓,“蔓蔓,你爹是心疼你,不想讓人看你笑話。等你們成親後,你爹給薛寧安安排一個正經的營生,你們好好過日子,千萬不要做傻事!”
周蔓的表情從一開始的痛苦、憤怒、怨憎、決絕,慢慢變成一派冷靜。
她說,“不用特地挑選良辰吉日,本就是不幸的婚事,不會因為吉日我就能幸福。”停頓片刻,她那雙帶著血絲的眼睛轉向周夫人,幽幽地說道:“就明天吧,一頂小轎,抬過去。”
周夫人看著周蔓躺在床上,用被子矇住頭,捂著雙耳,不願意聽她再說什麼,心口揪起來似的疼,她轉身出去,憂心忡忡地去找周叔治。
周叔治在堂屋和許氏商談婚事,他提出聘禮,婚嫁的一應事物,該有的不得減少。
許氏被商枝那一頓整治,到如今都還是虛的,沒有緩過勁來。被請來討論薛寧安和周蔓的婚事,她也高興不起來。
而今,她聽到周叔治的要求,臉拉得老長,一副愛嫁不嫁的模樣。“我家裡窮,別說聘禮,其他的一應都拿不出來。借來聘禮娶周蔓,她嫁過去不得跟著還債?反正不管給多少,最後都得拿回薛家來。你們為了做面子活,行啊,你們把嫁妝偷摸給我抬回去,我充當聘禮叫人送過來,到時候辦喜事,你們再把嫁妝抬回去就是了。”
許氏這一番不要臉的話,氣得周叔治臉色鐵青,他正要把人攆走。周夫人走出來阻止他,沉著臉對許氏道:“不用聘禮,明天蔓蔓就嫁過去,席面你擺不擺都可以。至於嫁妝,我不會隨著蔓蔓帶回薛家,得看看你們是不是真心對她好,若是她日子過得好,我便將他們夫妻兩接回來鎮上住,老爺給薛寧安安排一個營生。”
許氏之前一聽沒有嫁妝,一臉不高興,直到聽完周夫人的話,臉上這才堆著笑,“我只有寧安一個寶貝兒子,蔓蔓嫁給他,保準當做親生女兒可勁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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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裡想著周蔓性子柔,好哄騙拿捏,為著她身後的周家,也得對她好。
周夫人看著許氏流露出的貪婪,心裡厭惡,到底是放了心。
只要許氏有所圖,就不怕她會虧待周蔓。
許氏得了準話,歡天喜地的回杏花村。
——
商枝趕著牛車回杏花村,黃牛突然站在村口路正中央,哞一聲叫,嘩啦嘩啦拉一泡牛糞。
商枝捏著鼻子,等它拉完了,連忙把牛往前趕靠邊停下來。從牛車底下抽出筢子去拾牛糞,用來做肥料。
一個轉身的功夫,身後傳來一聲叫罵,“誰那麼缺德,拉屎不擦屁眼子,擱一泡牛糞在路中間!”
商枝聽著聲兒耳熟,轉過身來,就看見許氏一腳踩在牛糞中間,臉色和牛糞差不多一個色,又黑又臭。怒氣衝衝,一副要把人撕了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