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吃糖葫蘆,所以商枝每天都準備糖葫蘆給他吃。
就算他搬到薛慎之家去住,她也會給他做,然後送過去。
雖然嘲笑他不長個,是個矮子,心裡惦記著,早上給他磨豆漿煮得濃香給他喝,每天不間斷。
栓子眼底發潮,他突然跑出去,就看見商枝把粥碗‘啪’地擱在桌子上,目光冷厲地射過來,讓栓子心裡發寒,只見她疾步衝去裡屋,急促地喊道:“薛慎之,不許喝醒酒湯!”
她衝進去,就看見薛慎之吹冷醒酒湯,放在唇邊,心跳都要停止了,揮手把醒酒湯給打翻。
商枝緊張地問道:“你喝了嗎?”
薛慎之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情,他腦袋昏沉,搖了搖,“正準備喝。”
商枝心裡猛地鬆一口氣,她拿著銀針試碗裡剩下的幾滴醒酒湯,看著變黑地針尖,臉色驟然變得很難看。
薛慎之也意識到不對勁,他坐直身體,“發生何事了?”
商枝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怒火,到底沒有忍住,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話,“你養得好侄兒,在我的粥和你的湯碗裡下砒霜。”她說不上來心底是什麼滋味,憤怒之火在胸腔裡橫衝直撞,又為她真心付出卻換來一碗砒霜而感到心冷,冷聲說道:“果然,根子壞了就是壞了!就算你付出再多,對他來說都無動於衷,他心裡抗拒著記住你的好,哪怕一丁點的不好,都會被他牢記著,伺機狠狠報復你!十二歲!他就敢下毒害人,再長几歲,他是不是能夠燒殺劫掠?”
薛慎之臉色瞬間驟變,他昏重地頭腦清醒過來,他緊盯著商枝手裡的那根銀針,突然下床,一陣眩暈,他扶著牆壁緩了緩,疾步走出屋子。
栓子滿臉的淚水,聽到腳步聲,他惶然無措地看著陰沉著臉,十分薄情的薛慎之,還有染著薄怒,滿臉冰冷的商枝,他失聲哭道:“是奶叫我下的,她說是鬧肚子的巴豆,你會解毒,不會有什麼問題。”他想要解釋,站在房門口,聽到商枝的話,他渾身發冷,心裡很害怕,“是毒我不會下的,我真的不會下!商枝姐,我求求你相信我!”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他極力的解釋,想要得到諒解。伸手想抓商枝的手,就被商枝躲開,一巴掌抽打在他的臉上。
“你捫心自問,我和你二叔虧待過你?讓你這般痛恨我們,下藥給教訓?”商枝這一巴掌,用了力氣,手都打麻了,她的怒火不減反增,“哭?你心裡覺得委屈,我不該管著你吃飯前要洗手,睡覺前要洗澡,不該指使你幹活,處處不讓你好過,還拿吃的穿的羞辱你!所以,我和你二叔該死!”
“不……不是……不是這樣的,你們對我好,我都知道,是奶,她讓我下的藥,我不下藥,她就把我娘趕回外祖家,外祖家的人會把她給賣了。”栓子意識到自己犯下多大的錯誤,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嘶啞的解釋,“二叔,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敢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我以後乖乖聽你的話……”
薛慎之抬著手,想要打栓子,在即將要落在他臉上的時候,薛慎之手猛地停住,手指根根收緊,手背上青筋爆鼓,他閉著眼,指著門,一聲低吼裹挾著勃然怒火,“滾出去!”
栓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抽噎著,還想說什麼,商枝提著他的衣領,把他拽著丟出去。
她冷著臉進來,對薛慎之說道:“許氏之前胡攪蠻纏也就算了,現在她要害人性命,你說該怎麼辦?”問出這句話,商枝就蹙緊眉心,這件事交給薛慎之處理,他又能如何處理?若是真的把許氏怎麼著,他要走仕途,反而送把柄被許氏拿捏住,如果沒有讓許氏得到教訓,她咽不下這口惡氣,冷聲道:“這件事你別插手,我來做!”
商枝丟下這句話,衝進藥房裡,翻騰出一個藥瓶,直奔薛家。
薛慎之擔心商枝吃虧,急忙追過去。
許氏正躺在炕上,小許氏給她搽藥。痛得她嗷嗷叫喚,心裡不斷的咒罵商枝,又怨栓子還沒有動手通知她!
“嘭”地一聲,門被商枝給踹開,她裹挾著怒火進來,雙眼往屋子裡一掃,直接鎖住躺在炕上的許氏。
許氏被嚇一跳,看清楚來人,就想要破口大罵,剛一張開嘴,商枝拔開瓷瓶,手指捏著她的下頷骨,把一粒藥丸倒進她嘴裡,逼著她嚥進去!
許氏嚇得魂飛魄散,摳挖嗓子眼想要把藥丸吐出來,卻無濟於事。
她紅著眼睛,怒瞪著商枝,“賤人,你給我吃啥了?”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讓栓子給我下毒,我就讓你嘗一嘗中毒的滋味。”商枝冷眼看著許氏嚇得一頭栽下炕,臉色灰白的往外爬,想找李大仙給她解毒。
突然她倒在地上,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痙笑,手腳不由自主的抽搐,站都站不起來。巨大的恐慌籠罩著她,想要求救,舌頭變得僵硬,吐字不清,“救……命……”艱難地吐出兩個字,頸項僵硬,呼吸急促,彷彿下一刻就要斷氣了。
許氏瞪大了眼珠子,腦袋都變得不太靈光,她覺得自己就要死了。瀕臨死亡的恐懼在凌遲著她,激發出她的求生慾望,動了動手指頭,想要向商枝求救,可手腳抽搐著不聽使喚。
“唔唔……”許氏轉動著眼珠子,喉嚨嗬嗬說不出話來,希翼的看著嚇得軟倒在地上的小許氏,替她去搬救兵。
小許氏看到許氏的慘狀,手腳發軟,兩股戰戰。想到自己也煽動栓子下藥,就一陣後怕,渾身抑制不住的哆嗦,生怕商枝知道了會殺了她!
小許氏眼淚鼻涕全都一起冒出來,連滾帶爬的跑出去要求救,薛慎之堵在門口,她嚇得跌倒在地上,仿若篩糠,撐在地上的手抖抖索索,“是娘,是娘逼著栓子下的藥,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他冷峻的面容緊繃,目光沉沉地望著屋子裡地上不停抽搐地許氏。
他知道商枝不會如同許氏一般心腸歹毒害人性命,只不過是為給許氏一個教訓,因而並沒有多說什麼,守在門口替她看門。
商枝這般做,雖說是要給她自己出氣,更多的是為他。
許氏這一次太過火,教唆小孩給他下毒,這樣的母親,可惡又歹毒。
他若做什麼,商枝擔心他的仕途會斷在許氏手裡。
薛慎之背在身後的手青筋鼓動,這樣的母親,他很早就曾怨憎過,既然這般厭惡,又為何將他生下來。一邊厭惡著他,怕他剋死他們,一邊猶如血蛭,壓榨他最後剩餘的價值。
很多時候,薛慎之看著許氏寵溺薛大虎與薛寧安,便會可悲的想,他是否是許氏所生。否則,該有多恨,恨到要斷他的性命。
隨著漸長,他明白,所有的一切,都講究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