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峰吩咐車伕將馬車重新駛回去。
“公子,老爺需要去府城辦事,順路捎帶您一程。”常峰恭敬地說道。
他的態度轉變,薛慎之敏銳的覺察到,他思索常峰為何改變態度,便見白髮老翁慈祥地說道:“後生,鄉試當路攔車不容易,老夫也曾參加科舉,方能體諒你們一二,快些上車,莫要耽誤行程。”
曾秉硯話說至此,薛慎之再次拱手窮身作揖,“叨擾老先生。”
薛慎之坐上馬車,常峰便挪到外面與車伕同坐。
曾秉硯一雙泛著睿智精光的眸子,在薛慎之身上來回打量。隨口道:“後生是哪年生員?”
“嘉遠三十九年。”
曾秉硯眼眸微眯,嘉遠三十九年是嘉遠末年,之後嘉遠帝駕崩,改國號元晉,他元晉二年致仕,如今已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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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後生,不過二十出頭,十二年前,他不過是個娃娃。
他拊掌道:“後生可畏啊。”
曾秉硯是惜才之人,便生出考校他的心思。
無論他談古論今,引經據典,還是天下時局,人間廟堂,薛慎之都對答如流,見解獨到,一針見血。
曾秉硯雖然年事已高,卻十分健談,而薛慎之亦是談吐不凡,兩人相談甚歡,一見如故。
本來該是三日便抵達府城,可曾秉硯許久不曾見過如此才華橫溢的少年郎,又十分的合胃口,便放慢行程,足足第四天方才抵達府城,臨近下馬車之際,曾秉硯忽而問他。
“你如何看待當朝局勢?”
短短几日,曾秉硯十分欣賞薛慎之,這位少年郎,確實腹藏錦繡,今後必成大器!
因而,故此一問。
薛慎之一愣,他並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而邱令元也有意栽培他,時常談論當今時局。
東有倭寇猖獗,北有外族鐵騎虎視眈眈,戰火紛飛,亂賊當道。朝堂之上,元晉帝沉迷煉丹,不理朝事。若非幾屆元老掌控朝局,百姓早已水深火熱。
薛慎之腹中幾句話翻湧,最後只是簡短的說道:“攮外先安內。”
他背上包袱,拱手作揖,告辭離去。
曾秉硯坐在馬車內,望著薛慎之漸漸遠行地身影,低喃道:“攮外先安內……”
忽而,他哈哈大笑道:“可不是想平外亂,必先除內患!”
內賊與倭寇、外族勾結,若不先拔除隱患,如何齊心協力,一致抗外?
“老爺?”常峰看著曾秉硯神情激動,目光火熱,不由喚一聲。
“回去。”
馬車緩緩地駛離。
薛慎之遠遠地停駐腳步,望著馬車朝官道而去,薄唇微抿,這一路來,他隱約猜測到對方的身份,倒是沒有料到是因為商枝的緣故,讓他得以結識前任吏部尚書。
想到商枝,薛慎之長嘆一聲,似乎欠她越來越多。
薛慎之按照地址,找到儋州府邱令元家中。
敲開門,開門的是門僕。
他恭敬地說道:“是薛生員?”
“正是。”薛慎之問道:“老師可已歸家?”
“今晨剛到。”門僕領著薛慎之入內。
邱令元只有一妻一女,女兒已經嫁做人婦,外甥都已經十四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