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渾身緊繃,眼見它要撲上來的那一剎那,再也繃不住,掉頭往屋子裡衝,“撿就撿,我不是怕你!”
栓子抓著流著油的肉往碗裡扔,心裡恨得牙癢癢,又不得不憋著。把肉洗乾淨,栓子悶氣差不多消了。看著白花花的肉,心疼得要命,他偷偷往嘴裡塞。
“拿去餵狗。”薛慎之的聲音從後背響起,嚇得栓子一哆嗦,險些沒把碗給扔出去。
他紅著眼睛,看著半碗肉,給餵狗,臭脾氣又要冒上來,薛慎之已經轉身進裡屋。
“餵狗後,抄寫三字經,錯一個字,抄一百遍,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睡覺。”
栓子孤零零拿著碗,再也忍不住,淚如泉湧。
忍受著屈辱,把肉放在門邊,去抄三字經。
栓子不是念書的料子,寫的字是狗爬字,哭鬧一整天,安靜下來,就犯困。
字就抄錯了,抄錯得重寫一百遍。
栓子寫到最後,幾乎是邊寫邊哭,吵著要回家,要娘,要奶。
薛慎之鎮定自若,寫完詩賦,捏著痠痛的手腕,這才發現栓子哭得滿臉眼淚鼻涕,伏案入睡。
抽出他抄的三字經,字大如鬥,墨汁暈染開來,模糊一片。
不禁搖了搖頭,他並非唸書的料子。
第二日,栓子醒過來,腰背痠痛,揉著眼睛,就看見薛慎之站在身側,手指瞧著書案道:“抄完再吃飯。”
栓子氣炸了,張口要罵人,觸及薛慎之冰冷的目光,生生嚥進去,別悶著一肚子火氣抄三字經。
日上三竿,他總算抄完,肚子餓得咕咕叫。
“我抄完了!”栓子拿著一疊他抄好的三字經。
薛慎之淡淡地嗯一聲。
栓子揚手就把抄好的三字經扔進水缸裡,衝薛慎之揚眉,充滿挑釁。
薛慎之眉眼平靜,嗓音溫潤,“抄好的在哪裡,給我看看。”
彷彿有一道驚雷在他耳邊滾過,栓子傻眼了!
——
日子有條不絮的過著,商枝把藥苗全都買來,教村民們把藥苗種好。
此刻已經是七月底。
許氏用下作手段,如願與周家訂下親事,只是周家一直拖著,藉口說等鄉試過去再說。
許氏和薛寧安雖然心急,可又不敢亂來,畢竟周家同意親事,若是鬧得撕破臉,那就得不償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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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慎之臨近要鄉試,多數時間留在書院裡,而栓子便顧不上來,便委託商枝幫他照顧。
對栓子來說,並沒有好到哪裡去。若說薛慎之身邊是水深火熱,商枝這裡他直接步入隆冬嚴寒。
商枝忙著種藥,栓子帶在身邊,小土狗自然也跟著商枝轉悠,有這麼個祖宗在,栓子不敢皮,只能老老實實幫著翻土。
他想逃回去,可是許氏為著薛寧安的親事急得嘴上長燎泡,顧不上他,反而怨他沒有用,被人治得死死的,一點好處沒撈著,只把自個吃得白白胖胖,長高個兒。
栓子也想翻天,可他有剋星!
商枝忙活一上午,累得坐下來歇一口氣,揭開竹筒蓋子喝水。
李大嬸急匆匆地走過來,對商枝道:“商丫頭,再過七八天就得鄉試。賀里正家的秀才老爺回家,鬧著要趕考的盤纏呢!”
商枝挑眉,“賀良廣不是有積蓄?”
李大嬸短促的笑幾聲,“全都填補到賀平文身上,每個月吃藥得不少錢,哪有多餘的銀子?本來那頭豬養著等賀平章趕考再出欄,賣個好價錢,然後給賀平章做趕考盤纏。結果那頭豬被吳氏打死,她賠不出銀錢,鄧氏又不能對她咋樣,兩個人結下死仇了!”
商枝笑了笑,鄧氏能將賀平章送進縣學,這趕考的盤纏怎會湊不齊?
這一回,她是真的相差了。
賀家算是山窮水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