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平章心裡將周叔治與周蔓記恨上,恨他們斷送他的前途,更恨他們鐵石心腸。
他做到這個份上,不見他們顧念半點舊情,給他一條生路!
而周叔治與薛慎之毫無關係的兩人走在一起,猶如當頭棒喝,震醒了他。
難道周叔治想要收薛慎之做親授弟子?
這樣一想,賀平章心有不甘,不論周叔治收誰做學生,都不能收薛慎之!
賀平章堵住薛慎之,“你來這裡幹什麼!迫不及待替代我做周叔治的關門弟子?不怕步我的後塵?”
“我不是你。”薛慎之神色淡漠。
賀平章怒極了,對薛慎之更看不順眼,冷笑一聲,“你就這麼愛撿別人不要的東西?一個鎮上書院院長的學生,也就你巴望著湊上去。他並無甚麼學問可以傳授給我,為了全面子與我斷絕師生關係。你想要撿我丟棄的破爛,儘管撿就是,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薛慎之眼底閃過冷芒,“你剛才……”
“我剛才求周蔓別糾纏我,敗壞我的名聲。我難不成還會像流言一樣纏著她?笑話!”賀平章不想在薛慎之面前墮了臉面,急急打斷他的話,強行將之前的一幕圓過去。
薛慎之瞭然的點頭,勾唇道:“她只是一個書院院長的女兒,的確不夠資格讓你求她,又不是知縣千金。”看著賀平章漲紅的臉,憤恨得幾乎扭曲。他淡淡的笑道:“待你中舉後,只怕知縣千金也不值得你求了。”
賀平章看著薛慎之的背影,心裡隱隱覺得不對。他攔住薛慎之羞辱他一番,打消他拜周叔治為師,後來又拿商枝這一樁舊事嘲笑薛慎之撿他的破爛。
被薛慎之最後一句話說的,不是商枝不夠好,而是他是一個為了舉業攀龍附鳳的陳世美!
“我不勞賀生員費心,你還是儘快找老師為你舉薦進縣學。”薛慎之走出幾丈遠,忽而停下來,友善的提醒賀平章,“知縣只有兩位公子,你倒可以一試,或許他們會看中你的才學。”
身上最後一層遮羞布被薛慎之撕裂,將他的醜陋暴露出來。
賀平章氣炸了!
薛慎之憑什麼取笑他?
可他的話卻戳住自己的痛腳,對於自身無能為力的恥辱、憤怒幾乎要把他逼瘋。賀平章把他遭受的種種厄難的根源,全都記在商枝的頭上。
他怒火匆匆趕回杏花村,直接找上門。
砰、砰、砰,把商枝的屋門拍的震天響。
“商枝,你給我出來!”
賀平章氣怒的叫喊,一心想著找商枝算賬,根本保持不了君子風度!
“幹什麼?門敲壞了你賠?”商枝睡得正香,被人吵醒,火大的拉開門,見到是賀平章,臉色難看。“你來幹什麼!”
賀平章看著商枝一臉兇樣,一個激靈,記起她一針扎啞他娘,氣勢萎了一半。
“你故意在周叔治面前敗壞我的名聲,攪黃我的親事,不就是為了嫁給我?好!你想嫁給我,我就娶你!”賀平章見到商枝的一瞬,滿屋子的藥香撲鼻,他頓時改變主意。
商枝看傻子似的看著他,“你哪裡來的自信,我想要嫁給你?那番話,我也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你敢說不是看中周叔治的人脈,想要他為你鋪路才想娶周蔓?”
“我……”
“你敢賭咒嗎?”
賀平章看著咄咄逼人的商枝,臉色鐵青。讀書之人不信鬼神之說,可賀平章偏偏信得很。商枝所言,句句戳中他的隱秘心思。他就怕舉手起誓,天上劈下幾道雷。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商枝雙手抱胸,譏誚道:“我喊你一聲狗熊,你敢答應嗎?”然後衝他拇指朝下,“敢做不敢當,只敢朝女人發難的孬貨。”
賀平章氣得兩眼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