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回去。”薛慎之站在門口,望著她手裡提著的牛肉,抿唇道:“我不吃牛肉。”
商枝見他略微皺著眉,不知他是真的不愛吃,還是不願收下牛肉。
“你身子骨弱,得多吃肉,牛肉還可以滋補呢!”商枝將牛肉放在桌子上,“你可以燉著吃。”
薛慎之盯著牛肉,神色複雜。
“我還有事要忙,先回去了。”商枝見他盯著牛肉,十分苦惱糾結的模樣,腦子裡閃過一道靈光:“你,不會,做飯?”
薛慎之臉色一僵,心中有些不自在。
商枝哈哈大笑起來,重新提起牛肉,“我早該想到,你一般每隔幾日去鎮上,買足夠的饅頭回家,基本不自己做飯,不會做牛肉很正常。”
薛慎之望著笑容肆意明媚的女子,沒有說話。
商枝對上少年黑黝黝的眼睛,這雙眼眸莫名的讓她有些心虛,乾笑道:“那什麼,君子遠庖廚,你不會做飯不要緊,今後我將你的那一份也做了,你每個月上交屬於你的那一份口糧就夠了。”
她心裡盤算著,薛慎之身體需要調理,若是無人監督,只怕又是飢一頓飽一頓,冷熱不忌的。而且還想要他從新走仕途,秋試只有幾個月,他要多看書,做飯會耽誤他的時間。
薛慎之靜靜地看著她,抿著唇角低聲道:“你該離我遠一點。”
商枝一愣,少年身姿瘦弱,出落得十分清雋秀美,白淨的面容稍顯幾分稚嫩。可他平靜無瀾的眼眸裡卻一片暗沉,似乎籠罩著濃烈的陰霾。
她敏感的發覺到少年的不對勁,想起方才撞破的一幕,商枝不由有些心疼他的遭遇。
“我們是鄰居,本來就該相互幫襯,你幫過我好幾回,我給你做幾頓飯也不稀奇,再說也不是白給你做,我有時要出門,你幫我看門,忙不過來的時候,也可以幫我乾點活。”商枝打定主意,包攬下他的一日三餐。
薛慎之垂著眼角,“我是為你好,免得你被村裡的人說三道四。”旁人對他避之不及,只有她往他跟前湊,果然是腦子撞傻了嗎?
商枝失笑道:“他們沒少背地裡嚼舌根子,也不見我少一塊肉。我只做我認為是對的,若是顧慮他們說的而縮手縮腳,那是愚蠢。我又不是銀子,哪能讓他們對我都滿意?無論我做的好與壞,他們都能挑出刺兒,既然是如此,何必在意他們的看法?自己過得順心便成了!”
薛慎之詫異的看著她,仔細打量商枝好幾眼,望著她清澈明淨的眼眸,終於相信,她的確是變了。
“你吃了晚飯麼?我熬了粥,還剩下一些,熱一下便可以吃。”商枝一隻手捶著腰肢,抱怨道:“方才分割掉大黃牛累死了,明日還得去鎮上將牛肉賣了。你在這等著,我給你去熱粥。”
薛慎之望著她的背影,默了默,走出來給她幫忙。
商枝準備揹著竹簍裡的牛肉吊在井裡,突然一隻手伸過來提走竹簍。她愣了一下,便見薛慎之拾起麻繩捆著竹簍,費力的吊在井裡。
一筐牛肉有百來斤,薛慎之能提起來,著實令商枝吃驚。
“你……”
“我是男人。”
“對對對,你是男人。”商枝幫他一起抬著竹簍放到井裡,“但是也是病人!”
薛慎之臉色黑如鍋底,氣噎的同時心裡有些發堵。
他憋著一口氣,“我只是病了,但也是男人。”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