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師姐, 彷彿觸發了何丹芍心中的某個禁區, 但由於記憶上的錯位,讓她失神怔了片刻,隨即雙手捂住臉,大喊一聲:“啊!不是我,不是我!你別來找我!啊啊啊……”
幾聲慘叫後, 柏仁才反應過來, 他眉心猛皺, 上前拉住何丹芍, 說道:“丹芍, 你怎麼了?這位是沈先生的伴侶何先生,你……你們是不是認識?”單聽這個名字, 柏仁就覺得耳熟。何丹芍出身梨慶班, 她是班主的女兒。何慶給徒弟們取名都佔一個丹字,唱戲這一行, 講究一個紅字,以圖個吉利。所以何丹芍的師兄弟師姐妹們, 都是丹字輩兒。
他現在還能叫出她其中幾個師兄弟的名字,印象最深的有一個叫丹霞的, 竟然是個男子, 唱武生。還有個叫丹瓊的,長得玉樹臨風, 唱小生。有個黑瘦黑瘦的叫丹姿, 唱丑角兒。但是眼前這個……他著實沒什麼印象, 不過他叫丹芍師姐,應該是小一點的師弟妹裡的。這些他確實沒什麼印象了。
可是丹芍為什麼看到他以後反應這麼大?柏仁看向何丹青,這男人雖然坐在輪椅上,可是眉目清朗俊逸,單單是坐在那裡,就有一種出塵脫俗的氣質。清冷又疏離,不像是會委身於人的人。可是……他卻和沈鎏在一起了?那隻能說,沈鎏的確有兩下子。
何丹青的電動輪椅往前動了動,臉上仍掛著得體的微笑,說道:“師姐,您結婚那天我本來想去送你的。可是腿疾犯了,疼得起不了床,也就錯過了最後一次見面的機會,真是抱歉。”
何丹芍雙手顫抖的看向何丹青,嘴唇顫抖的說道:“你……你不是……死了嗎?”
何丹青臉上的表情有些遺憾,說道:“原來在師姐的心目中我已經死了,真是抱歉,讓您失望了。”
何丹芍的眼中十分慌『亂』,二十年前她做過什麼,別人不知道,何丹青卻是一清二楚的。如果不是因為鐵梨花,他也不想見到這個讓他失望透頂的師姐。
旁邊的柏仁扶著何丹芍,也擔心她肚子裡的孩子,說道:“丹芍,當著貴客的面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有什麼事,我們坐下慢慢說好嗎?”
然而何丹芍的臉『色』卻不太好,豆大的汗珠往下湛,身上的衣服都讓汗給浸透了。何丹青皺了皺眉,說道:“柏先生,柏夫人看上去不太好,您是不是應該先帶她去醫院?”
穿著定製孕『婦』旗袍的何丹芍,兩條腿上順著湧出了兩條血道。柏仁也嚇壞了,立即回頭喊人。郭遙一看情況不對,立即打了120。十分鐘後,何丹芍被送進了就近的醫院。柏仁跟著去了,柏林溪畔私人會館中又只剩下了何丹青夫夫以及柏川。
柏川回頭看向何丹青,說道:“沒想到何先生竟然和我的繼母是師姐弟?”
何丹青笑了笑,說道:“慚愧。”
柏川也笑了,說道:“不知道何先生有什麼法術?一見面竟然就嚇得我繼母早產?”
何丹青想了想,說道:“大概做多了虧心事,天天都在懷疑鬼敲門吧?”
柏川深以為然,他越來越喜歡這位何先生了。
該請的正主進醫院生孩子去了,鐵梨花的事看來得等改天。何丹青沒辦法,只得向柏川告辭。柏川送了自家莊園的紅酒給沈鎏,並親自送他們上車,十分禮貌的說道:“改天一定親自登門拜訪。”
經過今天的相處,沈鎏對柏川的印象倒是挺不錯。他拍著柏川的肩膀低聲說了幾句話,然後笑了笑,臉上的表情十分意會。
柏川心領神會,一臉感激的看著他。
司機開車,沈鎏才坐進了車裡,何丹青便問道:“你剛剛和那後生說什麼了?”
沈鎏笑而不語,說道:“爺們兒的話題,不能跟你說。”
何丹青:……難道我不是嗎?
送走了何丹青和沈鎏,柏川也坐上車走了。他今天的心情很不錯,也明確了自己追媳『婦』的方向。沈先生不愧是前輩,果然很懂。他直接對小郭說道:“送我去地鐵,你自己開車回公寓吧!”
郭遙吭嗤了半天才說道:“我……我不回公寓。”
柏川問道:“那你去哪兒?”
郭遙說道:“回戴家窯的宿舍啊!”他去戴家窯上班以後,在那邊租了一個小房間,離神農包子鋪不遠。小四合院裡住的都是上班族,郭遙租下了整個西廂房,內外套間。
戴家窯周圍的棚戶區雖然髒『亂』差,但是保護區裡卻都是按照風水格局來建的。小四合院兒也很雅緻,主人會按時來打掃,關鍵是房租便宜。單間一個月四百,套間一個月六百。
柏川想了想,說道:“那行,你先帶我去你宿舍。”
郭遙雖然不想帶老闆回自己宿舍,而且還開輛豪車,可是老大發話了卻也不得不從。於是他一路開車去了戴家窯,現在已經夜裡八點多,神農包子鋪已經關門了。
郭遙感慨萬千,今天早晨自己還是他們當中的一員,晚上卻已經被開除了,真是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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