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點?”琳太妃目光冷凝,乍一望去,竟是令人不寒而慄,“可是昨日皇上召見懷王妃之事?”
“正是。”那內閣大臣道,“臣等聽聞昨日皇上召懷王妃見駕,之後皇上便遭遇刺客,事關重大,還請懷王妃詳述一下,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琳太妃瞧了甄榛一眼,見她臉色蒼白,心中大致猜到幾分,暗暗一嘆,但她卻不清楚甄榛去永和殿見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甄榛回來時的臉色很差,不用問也知定是有事,但問她卻不說。
看來其中真有蹊蹺,只是皇帝遇刺之事斷然不可能與甄榛有關。
琳太妃心中篤定,回頭對諸臣道:“懷王妃見駕之事哀家也知,乃是皇上身邊近侍前來宣召,懷王妃沒去多久便離開永和殿,這一點,睿王妃可以作證。”
“還請懷王妃親口說明,是否如太妃所言。”
甄榛面色仍是蒼白,卻已經定過神來,“太妃所言正是,去往永和殿不多時,我因身體不適便自己先行離開,途中遇到睿王妃,便在那時,永和殿在鬧刺客。”
“懷王妃見駕所為何事?臣等證實,並未見到王妃娘娘離開永和殿。”
甄榛面色微變,鎮定道:“我並未見到皇上——當時永和殿中,只有引我進永和殿的公公,並未見到其他人。”
對上紛紛投來的質疑目光,她不緊不慢的說道:“諸位大人若是不信,可以請那位禦前伺候的公公前來作證,至於我離開之時,因為太過匆忙,並未注意到是否有其他人。”
很快,昨日宣召的太監被召進明陽殿,那太監行過禮,聽到問話,便道:“奴才引懷王妃進殿便自行退下,並不知懷王妃是何時離開,只是懷王妃進殿沒多久,奴才聽到殿中有動靜,鬥膽進殿去看時,皇上和丞相已然被刺客所傷,而懷王妃不見蹤影。”
“如此說來,並未有人證實你在永和殿去了何處,何時離開?”
甄榛反問道:“我想請問諸位大人,永和殿可有侍衛?”
她說的侍衛,自然是指暗衛。
無論何時,宣帝身邊都少不了人保護,而那些人大多時候是見不到的,如果有暗衛,便不可能沒人見到她離開。
這一點,諸臣不是沒有想過,但誰也沒有想到,宣帝支開了所有人,當時的永和殿,除了宣帝,便真的只有丞相,以及在外面偷聽的甄榛。
一時間,諸臣都有些為難。
“爾等朝中肱骨在此時糾纏懷王妃見駕之事,實在有些輕重不分——刑部和大理寺作何用?”琳太妃冷冷一笑,一語見血,“國不可一日無君,皇上遇刺駕崩已是不幸,諸位若是再輕重不分便是大不幸了——諸位大人,皇上可有遺詔留下?!”
此話一出,殿中所有人都臉色一變,連氣氛也變得緊張起來。
琳太妃所言沒錯,說句大不敬的,宣帝已經駕崩了,關於宣帝的一切很快都會成為過去,但新帝是誰才是最要緊的,這不僅關繫到朝中諸臣的動蕩,更加關繫到整個大齊的安危——眼下北魏人將將趕出京城,邊境仍是岌岌可危,如若再朝中動亂,則有可能動搖整個大齊的江山社稷。
諸臣面露難色,其中一人道:“皇上並未留下遺詔,卻是,留了一句傳位口諭……”
六皇子臉色一沉,向身邊的親信看了一眼,親信會意點頭,悄聲隱去。
“父皇傳與何人口諭?”
六皇子不問傳位與誰,卻是問給何人傳了話。
那大臣道:“乃是皇上近侍,朱掌案。”
正是那昨日召甄榛去永和殿的太監。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那太監身上。
六皇子卻不再問話,如果說出來不是自己,那他便不好再反駁,不需他問也自會有人問。
卻是八皇子有些心急,馬上問道:“父皇究竟如何說?”
他這一問出口,榮妃的臉色立即沉了下來,卻也有些失望,這孩子成年這麼久,竟還不知審時度勢!再看六皇子,知適可而止,知何時進退,是真的沉得住氣!
“臣等不知。”
那太監尖聲道:“皇上命我定要當著諸位內閣大人的面,方才說出口諭!”
六皇子眸光沉沉,袖中掌心已然握緊,略略往對面一瞥,只見八皇子面露緊張,死死盯著那太監,眸中閃著炙熱的光芒!
在開口的一瞬,那太監的目光飄向八皇子。
六皇子的心頓時一沉。
“皇上口諭有二,諸臣聽命——”
那太監尖銳的嗓音在大殿中回蕩,諸臣立即肅容斂衽,齊聲拜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