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的永和殿外了無人影,四下一片寂靜。
甄仲秋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推開緊閉的殿門。厚重的大門發出沉悶的響聲,嗡嗡回蕩著,一聲一聲落在他的心間。
厚重的簾幕將天光遮去大半,殿中昏暗不明,只依稀看到一個人影高高在上。
他抬步走了進去。
宣帝高座椅上,冷眼看著慢步走來的丞相,鳳目之中,已是風雨翻湧。
甄仲秋卻似毫無覺察,淡淡道:“臣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宣帝緊緊盯著他,彷彿想從他臉上發現什麼。
久久的,宣帝忽然一笑,“愛卿近來可好?”
“謝皇上掛懷,臣一切安好,不知皇上召臣來所為何事?”
宣帝唇邊的笑意越濃也越冷,一手摩挲著桌上的箋紙,語意曖昧道:“難道無事就不能召丞相來麼?”
甄仲秋眸光閃動,掌心用力收緊,直到一陣尖銳的疼痛傳來,他面上卻仍是一派平靜,“請皇上有話直說。”
“哈哈哈……”宣帝撫掌大笑,鳳目中卻是寒光四射,“真是知我者,丞相也……”
宣帝唇邊噙著一抹冷酷的笑意,但見廣袖一揮,“啪”的一聲響,一疊箋紙狠狠摔到地上——
“不知丞相如何說?”
甄仲秋垂目看了一眼,雖未看清,卻已明瞭一切,仍是淡淡道:“臣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
宣帝霍然起身,大步沖下來,一把抓住甄仲秋的衣襟,狠狠按在牆上。肩胛骨撞在堅硬的牆壁上,霎時一陣尖銳的疼痛襲來,甄仲秋眉頭皺了皺,卻只目光漠然的看著眼前暴怒的皇帝,渾然不在意。
宣帝冷冷一笑,一字一句幾乎從牙縫裡擠出,“將布陣圖洩露給北魏大皇子,又在大軍糧草上動手腳,將懷王逼入絕境,引兵血洗京城——朕的好丞相啊,真是好手段啊!”
“可惜北魏人還是敗了……”
甄仲秋語聲淡淡的重複這一場動亂的結果,卻聽不出半點失望,亦或是欣喜的情緒,彷彿這一場浩劫與他無關。
宣帝死死盯著他,忽然一笑,卻是笑意森然,“是啊,你想毀滅朕的江山,奈何上天佑我,歷經動亂,朕的江山依然不倒。”說到這裡,他的笑意更甚,“若非你,懷王不會深陷絕境——你說,若是你那已經叛出家門的女兒知道了,不知會如何做想?”
甄仲秋眸光微動,“恩斷義絕之人,與我何幹?”
“哈哈……”宣帝大笑,“也是,你這人最是無情,何曾想過別人?當年韓麗華傾心待你,你本來知道接受她會給她帶來什麼,但你還是娶了她!你眼睜睜看著她被人陷害卻袖手旁觀——莫說你是隱忍不發!你也不過是害怕她知道你的秘密,毀了你的一切!”
“嘶——”宣帝赫然用力,拉開甄仲秋的衣襟,用下身的堅硬抵著他的小腹,昏暗之中,宣帝的笑容猙獰而扭曲,彷彿地獄而來的羅剎,“你是朕的人,怎麼能允許別人染指?!所以韓麗華必須死!”
“住口!”
說話間,宣帝的頭壓下來,甄仲秋勃然色變,赫然用力將宣帝推開,宣帝被他推倒在地,竟也不以為忤,反而笑容冰冷的看著他,眼中的神情殘酷到極致!
幾乎同時,門外傳來一個細微的響聲。
甄仲秋赫然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