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後才知道,這些所謂俗套的情節,才是這世間最奢侈的東西。
她選擇了另一條路,這條路一旦踏上,便只能一直走到底,沒有退路。
是的,她不會後悔,永遠不會。
該後悔的人不是她,不該是她,也不會是她。
黑暗中,胸口猛的一陣銳痛,彷彿有什麼乍然破碎,變得支離破碎,面目全非。
月之中天,往日睡眠極好的甄榛,不知為何忽然輾轉反側,如何也睡不著,又怕吵醒身旁的人,索性睜著眼,望著帳頂出神。
明天就是八皇子大婚了,聽說排場很大,京城裡但凡能數得上號的官吏都前去道賀——這陣勢,可比六皇子大婚時隆重多了。
明天,也是甄容出閣的日子。
甄榛忽然想起了小時候。
那時候母親已經不管事,父親鮮少踏足秀風院,府裡的人見風使舵,都開始巴結賈氏,還有她的兩個女兒。
那是甄顏最囂張的時候,時常帶著惡奴欺壓她。
甄榛知道,賈氏雖然得寵,但仍是一個妾室,甄容和甄顏再出色,也都是庶出的小姐,說出去怎麼都名不正言不順。
甄顏是嫉妒她的。
那時候甄容已經頗有令名,可是不知為何,甄榛一直對這位同父異母的長姐印象很淺,直到遠走南方,過了那麼多年,她還清楚的記得甄顏的模樣,卻記不住甄容的面貌。
她以為是甄容性子內斂,見面極少的緣故,可忽然之間,以前從未注意到的細節彷彿都湧到了眼前,一點一滴,清清楚楚。
很多時候,甄容都是與甄顏一起的,只是她不說話,從來都是站在一旁,淡淡的看著,聲音淡淡的,氣質淡淡的,很容易讓人將她忽略。
甄顏承受了她所有的怒火,甄容卻始終置身事外。
“睡不著?”
彷彿感應一般,燕懷沙很快就醒了過來,抓著她微涼的手,大掌將她的小手全部裹住。
“忽然想起了一些事。”甄榛靜靜說道。
她沒有說是什麼事,似乎不想細說,燕懷沙也沒有追問下去,“明日的喜宴,你若是不想去便不去。”
甄榛笑了笑,“人家八皇子指名道姓請了咱們兩人,縱然我不想去,也得有個理由。”
“不想去便不去。”
這理由說出去,未免太不給面子了。
這倒是了,您老人家是可以這麼說,誰敢強求懷王參宴?
甄榛腹誹道,含糊的應了一聲,沒再提這事。
不過第二天,甄榛真的沒能去恪王府參宴。